您想想,船上要不是李七,咱们停在这不走,那就把客人给得罪了,这个咱们担待不起,
要船上真是李七,咱们就更不能得罪,这杀人的魔头要是翻脸了,咱们谁能活命?黑面岛就这么大个地方,咱们躲都没处躲去!”
司炉丧着脸道:“等到了海上,他再和翻了脸,咱们可怎么办?”
“要是到了海上,咱们办法可就多了。”
看轮机长说话挺有把握,船老大也定了主意,对司炉道:“叫哥几个添煤加水,该启程了。”
司炉不是烧锅炉的,是管锅炉的头头,手底下也有十几号人。
这十几号人有上煤的,有添水的,有送引风的,还有控制闸阀的。
蒸汽压力一到位,汽轮机开始冲车,客船慢慢驶离了黑面岛。
轮机长再三叮嘱船老大,千万要留意李七的动向。
这些人都在找李七,李七此刻正在随身居里欺负洪莹。
李伴峰坐在洪莹身边,拍着良心说道:“咱们家里,要说智勇双全,我第一个想到就是莹莹!远了咱们不说,咱就说八房,那是多么精明的一个算修,一般人根本没法驾驭,莹莹用了一次妙计,就把八房制伏了,换作旁人哪有这个心机!”
九姑娘白了李伴峰一眼:“什么叫制伏了,分明是打服了,算不出来就打,揪住了往死里打,这也算妙计么?”
李伴峰瞪了九姑娘一眼:“因材施教,才能看出手段非凡,莹莹这是有大智慧的!”
唐刀晃了晃刀身:“洪将军确实有大智慧!”
洪莹哼了一声:“不用奉承我,你无非就是想找我学记号的手段,你若是不叫一声好娘子,我肯定不会教你的。”
李伴峰搓搓手道:“你看你这人就是固执,做什么不好,非要做娘子。”
洪莹看着李伴峰道:“你个没良心的,不做娘子,我还能做你什么?做你使唤丫头么?我不跟骁婉争宠,好歹也得有个名分,你就说这声娘子叫不叫吧!”
“不叫。”李伴峰也很固执。
“那就别来找我!”
唐刀劝了李伴峰一句:“主公,叫一声娘子不亏的,洪将军的记号确实厉害。”
李伴峰瞪了唐刀一眼:“我已经有娘子了,这事哪能儿戏?”
唐刀把刀身竖在屋子中间,正气凛然说道:“元帅不是那等爱计较的人,倘若真的计较起来了,咱们就让元帅和洪将军光明磊落打上一场,谁赢了谁就是主母,届时我给做个见证!”
嗤啦!
一团蒸汽袭来,满身通红的唐刀,来到了李伴峰身边:“我和主公一起做个见证!”
李伴峰没理唐刀,接着和洪莹商量。
洪莹就是不答应,李伴峰退了一步:“你不教我也行,好歹告诉我旅修的记号有什么用处?我要是学会旅修记号,一别万里是不是就随便用了?是不是就不会再迷路了?”
这是李伴峰一块心病,也是李伴峰坚持要学记号的原因。
一别万里是李伴峰最喜欢的旅修技法,战场之上,来取自如,既能杀敌,也能脱身,上哪找这么好的手段?
可这技法的副作用太大了,一脚出去,不知道对面去哪,也不知道自己去哪,稍有不慎就坏了大事,因此李伴峰从不敢轻易使用一别万里。
记号能用来寻人,肯定能用来定位,如果有了定位的手段,一别万里的副作用就能得到极大克制。
洪莹放下了眉笔,看着李伴峰,得意一笑:“七郎说的没错,学会了我的记号,一别万里之技,随便你用。”
一听这话,李伴峰双眼之中满是期待。
“呵呵!”九姑娘笑了一声,“阿七,别信她的鬼话,当年打仗的时候,她得找根绳子挂在她腰上,否则用了一别万里,她自己都不知道要飞到哪去,这根本不是记号能解决的事情。”
洪莹看着九姑娘,目光之中略带寒意:“那是你孤陋寡闻,后来我那绳子丢了,照样也能用一别万里,这就是我从记号上研究出来的手段。”
九姑娘摇头道:“我不知道你之后用了什么方法,但这肯定和记号无关,施展一别万里时,人根本感知不到方向,连记号在哪都不知道,你事先留了记号又有什么用处?”
洪莹冷笑道:“这里有旅修的大学问,我就算说了,你也听不明白。”
九姑娘笑得更大声:“你就瞎扯吧,我不是旅修么?我怎么能听不明白?你当我不会用记号么?
阿七,他不教你,我教你。”
差点忘了。
九姑娘也是旅修,她既然懂得记号,那就不用非得找洪莹。
洪莹看李伴峰动心了,赶紧说道:“七郎,记号一人一个样,她的记号不如我的好用!”
九姑娘嗤笑道:“凭什么就说你的好用?”
李伴峰点头道:“是呀,好不好用,不光用嘴说呀!”
说话间,他拍了拍唐刀。
唐刀挺直腰身,站在房屋中间道:“洪将军,九姑娘,看真本事的时候到了,你们两个都把记号亮出来,咱们当场见个高下,谁也不能让着谁!”
洪莹回身接着梳妆:“我不上你们当,我就不亮出来!”
九姑娘挽住李伴峰的手:“阿七,她没什么真本事,不用听她瞎吹牛,你跟我学吧,我不用你叫娘子。”
洪莹起身骂道:“贱人,你为什么总是和我作对?”
九姑娘笑道:“因为我通情达理,又善解人意,我不争不抢,我最心疼我家阿七,阿七,咱们走!”
李伴峰颠颠儿跟着九姑娘去了九房。
洪莹气得咬牙切齿:“这泼贱就是和我过不去!”
唱机轻叹一声道:“她那段仇怨,是真的不好化解,以后她在咱们背后捅刀子,都不算意外。”
洪莹扯过身旁一把长枪:“那就该早点杀了这泼贱!”
唱机进了赵骁婉的身子,拿过梳子,来到洪莹身后,为她梳起了头发。
这一梳头,把洪莹的火气梳没了,洪莹坐在梳妆台前,脸颊泛红,低头不语。
“莹莹啊,有些事没那么容易决断,也不该咱们决断。”赵骁婉拿过眉笔,又给洪莹画了眉毛。
……
李伴峰在九房,跟着九姑娘认真学记号,九姑娘先把记号的要领教了。
她拿出两根半尺长短的木棍,搬来两个花瓶,做了解释。
“旅修的记号的要义,在于旅途之间的感应,我把这根棍子先插进第一个瓶子,然后攥着手里这根木棍往前边赶路,这就相当于在这段旅途上做了记号。”
李伴峰道:“这个记号的用处是?”
九姑娘把另一根树枝往另一个瓶子里一放:“这段路途做了记号,进退就在掌控之中。”
李伴峰激动的说道:“也就是说,我在终点位置用了一别万里,然后就到退到起点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