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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你是哥儿, 在外面做事很容易吃亏的。”

柳老太还在挣扎。

柳含文一把挽住她的手, 脸上的笑容不变, “奶, 您觉得我是那种会吃亏的人再说大哥和爹还有大舅他们都在镇上, 我怕什么。”

这倒是。

“而且,我一直待在这村里,怎么有机会遇见贵人”柳含文故意提起老太太最操心的事道。

柳老太听到这话直接点头,“行, 去吧,晚上和你爹一块儿回来。”

“奶,我们住在镇上,那铺子后面有个小院子, 我和林愿一人一个房间,所以不必来回跑,这还省了不少车钱。”

“一月三钱银子, 还让你们住在铺子上, 这到底是什么铺子啊”

柳老太想到隔壁村有个赌棍卖哥儿,就是把哥儿卖到了那种地方, 可吓人了。

“是个非常正经的地方, 现在铺子还没装好,等开了张, 我们再过去。”

得到柳老太的同意后, 柳含文等柳王氏回来又和她说了遍, 比起老太太, 柳王氏想得更多,“去了镇上也好,有你爹和舅舅在,我也放心。”

在这里出门说不定就会遇见徐家人,膈应得很。

柳含文看着她,“我和爹都去镇上了,您怎么能一个人在家呢。”

柳王氏惊讶道,“我去镇上做什么,我啥也不会,而且你奶也不会让我去的。”

“会的,您会做饭,就去咱们那个铺子,我可以和林愿挤一挤,或者多打一张床放在屋子里,您就住另外一间房,至于爹,”柳含文想了想,“他可以隔几天过来住住,只要爹常回来,奶不会说什么的。”

柳王氏心动了,可她依旧担忧,“你们掌柜的会同意吗”

柳含文仰起头,面带小得意的指了指自己,“我就是掌柜的。”

柳王氏

当天晚上,柳老三一回来先是被柳老太叫过去说了柳含文去镇上的事,还没喘口气又被柳王氏拉进屋子里。

“文哥儿要去镇上干活是怎么回事”

柳老三一头雾水。

柳王氏也是才知道自家哥儿这么大胆,居然和穆猎户一起做生意,“他们几个合伙在镇上做生意,穆猎户住在前铺子,文哥儿和愿哥儿住后院,文哥儿让我去做饭,也住在后院,你说”

“去啊”

柳老三毫不犹豫,他本就心疼柳王氏,嫁给他的时候多娇嫩的一个姑娘,在地里干了这么多年活,都沧桑了不少,为了这事他没少怨自己没本事。

现在有这个机会去镇上,他肯定会抓住,“再说穆猎户一个汉子,你放心他和两个哥儿住在一块儿”

柳王氏摇头,秀眉紧蹙,“就是担心啊。”

“所以你就听文哥儿的,去吧,咱们一家三口以后就在镇上过日子,等我攒够了银子,咱们买套院子,以后你再也不必下地干活了。”

柳老三拥住柳王氏柔声道。

柳王氏双颊绯红,靠在丈夫的怀里点头。

吃晚饭的时候,柳老太还是很高兴的将柳含文要去镇上做活儿的事说了,“一个月三钱银子,可比老三还厉害些,咱们家的日子真是越来越好了。”

三房有了自己的决定,二房也开始躁动了。

“大哥他们被分出去了,咱们靠着三弟一家日子肯定也错不了,可三弟他们要是发达了,或者是日子长了,说不定就会提分家,老太太本来就喜欢三弟,分家一定会跟着他,到时候咱们二房喝西北风啊”

躺在床上,李氏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干脆坐起身把睡得打鼾的柳老二给推醒了。

柳老二吓一跳,听完后有些不耐烦,“三弟不会提分家的,就算以后分家娘也不跟着三弟。”

李氏翻了个白眼,“不跟着三弟,难道还跟着我们不成”

柳老二沉默了一会儿,“对,娘说过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她就跟着我们。”

李氏吓蒙了,啥时候说的再想追问时,柳老二的鼾声已经响起来了。

就因为听了柳老二的话,第二天李氏时不时的便偷偷看老太太,柳老太被看得不耐烦,直接把手里的簸箕扔在地上骂道。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有事儿说事儿别做出这幅德性”

李氏吓一跳,连忙摆手,“没有娘,我就是看您今儿气色好得很。”

柳老太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吗”想到昨儿晚上的梦,又笑了,“家里接连发生两件好事,能不高兴嘛,你和老二也别羡慕老三他们,论起地里的活儿来,你们可强得多。”

地就是农家人的根,听到老太太夸奖他们二房,李氏也高兴了,拿着砍柴刀便干活去了。

铺子的事儿现在都是穆寒才在管,所以柳含文目前很悠闲,时不时的还能出去溜达溜达。

柳含意三召回门的时候果然只去了柳老大那边,不过回门的只有他一个人,因为徐世航在镇上呢,在那边吃完午饭便回了徐家,知道他没去看柳老太的徐夫子怕村里人说闲话,所以让徐婆子送了些礼到家里。

柳老太一边把东西往自己屋里拿,一边骂柳含意白眼狼。

而现在的白眼狼正找了个借口出了徐家,进了之前放纸条的地方。

“他一直没有收到黄成才的回信,以为纸条没送到对方手里,被别人捡了,现在慌得不行,”老山雀最爱看热闹,一发现最新动态便赶忙来告诉柳含文。

“这倒有意思,”柳含文正在给院子里的花草浇水,现在已经入春了,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到处都是,精心照顾一点,开花的时候也好看些,“让他慌着吧,这人一慌啊,随便给点惊吓便能吓破胆。”

这是嬷嬷在世时常说的

柳含文手里的水瓢落在地上,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眼下,垂眼一看,是泪。

老山雀飞了过来,“文哥儿你怎么哭了”

怎么哭了他也不知道,是因为刚刚想起的那句话吗嬷嬷在世的时候

柳含文捡起水瓢,“风沙迷了眼。”

说完,便放好水瓢回了屋子。

他现在脑子乱七八糟的,恨不得把脑袋挖开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林心成亲的时候铺子刚弄好,反正生意也不急这么一天,所以柳含文特意去帮忙,可他什么也不会,最后只能乖乖的站在一旁,看着林愿给林心梳头,林心则是自己在描眉。

“一梳,夫妻相濡以沫和乐之。”

“二梳,夫妻齐心合力养家之。”

“三梳,夫妻白头到老享福之。”

林愿每往头上梳一下,嘴里便念一句,柳含文听得新奇。

林心双颊红得都不用胭脂了,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笑道,“我这又不是嫁出去,念嫁词做什么”

林愿放下梳子,一脸认真,“这是礼数,象征着夫妻和美,日子和顺。”

林心笑了笑,然后扭头看了眼天色,“他们差不多快到了,你和文哥儿把散钱备好,等你姐夫一进门便撒在门外。”

因为是上门女婿,所以喜钱要撒在院子外,而不是像出嫁女那样撒在院子里。

“我们马上就去,你把盖头盖上。”

林愿将红盖头递给林心,林心将其盖在头上。

等两人出了房门,柳含文才递给林愿一张手帕,“干净的,你擦擦。”

林愿红着眼睛接过帕子,“我姐总算有归属了,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她了。”

“对,你该高兴。”

林愿哽咽着,“我就是高兴得哭,不是难过的。”

柳含文轻笑一声,林愿也不好意思再哭了,两人一起来到院门口,来林家吃席面的人并不多,他们姐弟父母早逝,在外面看来就是克父克母的人。

柳老太之所以愿意让柳含文和林家接触,是因为她丧夫的第二年正好遇上荒年,家里的孩子都快饿死了,她去村里借粮食,除了林愿的奶借了她,其余人都没有借。

这个情,柳老太一直记着,所以今儿林心的喜事,她也带着两个媳妇过来帮忙做席面。

“不能这么左右站着,得站在一边”

出来倒水的柳老太见柳含文和林愿和门神似的一边站一个,赶忙叫道。

柳含文吓一跳,然后到林愿那边站着。

柳老太满意的笑了,“就是这样,等新郎一进门你们就往外撒喜钱,记得抛开一点,别把人挤住了。”

来抢喜钱的大多数都是未婚汉子,这年轻力壮的,撒近了一不小心就是你踩我我踩你。

“知道了奶。”

柳含文回着,他看着远远过来的人群对林愿说,“来了,你先撒,撒完我这再扔出去。”

林愿也紧张,“成”

帮着把桌椅归整好的穆寒才看着跃跃欲试的柳含文笑了笑,和对方接触得越久,他就发现对方的性子越纯真。

林姐夫有些高,他进门的时候,林愿和柳含文的脑袋都是仰起来看对方的。

林姐夫笑了笑,掏出备好的红纸钱给两人一人塞了一个,然后便大步进了堂屋。

柳含文看了眼手里的红纸钱,然后等林愿扔完后,赶紧把自己手里的喜钱也扔了出去,院子外一阵嬉闹声。

文哥儿可是出了名的贵人命,这要是抢了贵人撒出来的喜钱,那也是沾喜气不是

等客人进了院子坐下说话后,柳含文拉着林愿进了堂屋,然后看着张媒婆正带着两位新文拜天地。

“一拜天地赐良缘,二拜高堂佑子孙,三拜夫妻早生贵子礼成”

张媒婆的声音洪亮而喜庆,听着就让人舒服,林愿和柳含文帮着拿起林心的喜布进新房,林姐夫被人拉去喝酒了。

进了房间林心便拉下盖头,“他咋这么高啊”

之前相看的时候,站得远,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高,和穆寒才有得一拼。

“高点好,干活利索不说,这有啥东西够不着尽管让他来做,”张媒婆笑眯眯的给林心塞了颗苹果,“这现在不能吃,得到晚上和新郎官一人一口的吃完。”

“一人一口”

柳含文看了眼那个苹果,小小的,他几口就能吃完。

张媒婆掩嘴一笑,林心也红着脸低下头。

“你们还不懂,快出去,让新娘子歇息歇息,晚上有的是忙的。”

柳含文和林愿被推出房间,林愿一脸不解,“晚上忙什么啊”

柳含文得意的扬起脑袋,“这都不知道,当然是洞房了”

林愿张大嘴,“一个晚上都要洞啊”

张媒婆哎哟一声,让两人赶紧打住,“说啥呢,羞人得很。”

不过就新郎那个体格,不说一个晚上,半个晚上总能行的。

在林家待到晚上后,柳含文才和忙完的柳王氏等人一起回家,结果刚到家,林愿居然追过来了,“柳婆婆你们忙了这么久,这些菜都是干净的,我们家里人少吃不了,柳婆婆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柳老太怎么会嫌弃呢,她笑眯眯的收下了,林愿冲柳含文挥了挥手,然后举着火把回家了。

“这愿哥儿真会来事儿,”柳王氏说道。

李氏也高兴,听到这话连忙点头,“可比村长家那几个孩子懂事多了。”

柳王氏赶紧拉了一把她的衣袖,“小心娘听见了。”

柳老太最厌恶的便是村长一家,李氏赶忙闭嘴,去灶房烧水准备洗脚洗脸,忙了一天烫个热水脚最舒服了。

翌日一早,林愿便和柳含文跟着柳老三上了牛车去镇上,至于穆寒才早在昨儿下午忙完后便去镇上了。

到了镇上后,柳老三把两人送到铺子处,“我的娘啊,这铺子弄得真不错啊。”

“三叔进来坐,”穆寒才招呼着。

柳老三摆了摆手,“我得去酒楼了,等下午再来,愿哥儿和文哥儿就拜托穆猎户照看几分了。”

穆寒才连忙回了个礼,一边送柳老三出铺子,一边笑道,“我和文哥儿也是平辈,三叔叫我一声寒才就行。”

柳老三这人向来是有杆就会往上跑,再说穆寒才在这个铺子投钱最多,打好关系对文哥儿来说总没有错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三叔哪里话,对了,三婶怎么没来”

关于柳王氏要到铺子帮忙的事,柳含文已经跟他说过了。

柳老三笑了笑,“明儿再来,这不是要在家收拾收拾嘛。”

其实是老太太一听三人都要去镇上有些不愿意,可柳老三说今儿过来帮忙看看“掌柜”的意思,要是行,家里就少一个吃“闲饭”的,多一个找钱的。

柳老太这才同意了。

柳含文和林愿将各自的东西放好,他们在大一点的那个房间住,穆寒才特意在镇上找了木匠打好床搬过来的,所以两人有自己的床。

至于穆寒才的床是那种木板床,随时可以移动,白天的时候把床放在后屋的小偏间里,到了晚上再搬进铺子铺好被褥睡觉。

没多久街上便热闹起来了,由于隔壁的布店生意很好,所以人来人往的也多,柳含文写了一张木牌挂在铺子门口,然后便进去了。

从布店出来的赵夫郎心里想着事儿,一个没注意撞上了布店门口的柱子,他的贴身小厮连忙扶住他,“大夫郎,您没事儿吧”

赵夫郎想起昨儿夜里和丈夫的那顿大吵,心里烦闷极了,“回去吧,我心里烦。”

小厮连忙点头,赵夫郎转身时却正好对上柳含文挂出来的牌子,“包打听”

他们铺子的招牌还没做好,所以只能在木牌上写个招牌字挂在门口。

小厮看了眼铺子,“这店铺以前是卖杂货的,前些日子好像被人盘下来了,整顿了许久,就是不知道铺子里做的什么生意。”

赵夫郎盯着那张木牌许久,“进去看看。”

柳含文正在喝茶,穆寒才在后院整理花草,他从林愿那里得知柳含文喜欢花草,所以从花匠那里买来了十几盆,昨儿个刚搬过来,现在铺子里也没事,他正好整理整理。

至于林愿则是闲不下,在后院的灶房里收拾着。

因为招牌没回来,三人都觉得不会有生意,不想柳含文就挂了一张木牌就引来了人。

“想打听什么”

柳含文见人上门也没表露出太大的喜悦,而是请赵夫郎坐下后,给他倒了杯茶。

为了客人的隐私,柳含文特意交代穆寒才在修正铺子的时候,隔出两间小屋子,柳含文和林愿一人一间,客人来了只需要进来说自己想知道什么就行了,而穆寒才则负责铺子里大大小小的事儿。

赵夫郎环顾了一下屋子,说是屋子还不如说是隔间,不过桌子和椅子都是竹的,空气里散着竹香和茶香,让人心旷神怡。

“你这铺子做的是什么生意”

柳含文指了指门口方向,“包打听,你想知道什么,我们就给你打听什么,而且打听出来的消息只有你能知道,你要打听的内容也只有我们知道,绝不外传。”

小厮瞪大眼,还有这种生意

一般不是主子派下人就能查到吗

柳含文看了他一眼,“有些事,只有我们能打听出来。”

赵夫郎想了想后还是带着小厮离开了,原本以为有生意的林愿出来时得知人走了,顿时失望。

“也不知道牌子啥时候能做好。”

柳含文却不着急,他垂眸看着对面泛着香的茶,“今儿下午他会再来的。”

赵夫郎回到宅子后一直想着刚刚那个铺子,等小厮来通报之前派出去的人回来时,他赶忙道,“把人放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身穿下人服的汉子,他跪在赵夫郎面前小心道,“大夫郎,大老爷的人把我们隔开了,根本不知道大老爷的去向。”

赵夫郎闭上眼,“下去吧。”

自打他流了孩子后,赵大诚便时常以生意忙为借口夜不归宿,就在昨儿晚上,他在赵大诚的衣服上闻到了胭脂味,这才有了后面的质问与争吵。

果然不出柳含文所料,下午赵夫郎一个人来到了铺子上,“我要查一个人,查他最近在干些什么,见了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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