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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赵段两家【二更】

一切揭开后, 她便多了几分异常清醒, 只单说为了一个白慕石,未免有些牵强。

她相信魏冉的这个孩子, 谢欢是势在必杀, 白来仪这样明目张胆, 这其中也定然是有另一层意思。

真相如此,她心底忽然生愉, 似有千万斤担石放下。

魏央瞧了她许久,只见她深思的面孔忽然魅惑了几分,笑意盎然。

夜风卷地起,车帘摇曳, 眼中同心中的杀意肆虐横行,激碰冲撞。

声清音脆:

“好。”

她似是自问, 又似是自答, “我同白来仪自始至终都非是同种价值可言。”

她要告诉谢欢, 不管是前世或是今世, 他都选错了。

且错的离谱。

西平太尉府里,无论是何,有价值的从来只有她白问月一个人。

包括她的父亲白慕石在内。

魏央轻坐一旁,瞧见她这副模样,心中无声答话,

自然是你。

倘若当初谢欢纳了白问月进宫, 这二人联手合力,所产生的威胁, 必然是要比与白慕石联手。

更大。

实际上魏央倒也真的猜对了。

前世的谢欢与白问月,便也真的合力颠覆了北绍,夺回了政权。

唯一的变数,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白问月被幽禁冷宫,一杯毒酒的惨死下场。

他尚不能理解白问月为何杀心如此,恨如波涛,却也明白,无论事出为何,这终究是她自己画地为牢,将自己困住的一场执念。

他只觉得。

白慕石如何、白来仪如何、谢欢又如何。

阴谋诡计里的利弊抉择,并无情谊可言。她明视真心为最贵,可又偏要在这场利益角逐里为真心争个你死我活。

心中情绪不明,又伸手将她禁锢在怀里。

旁的人又有何干呢,你还有我。

毕竟是执念。

瑶华宫的那把火,至今仍然还在白问月的心中烧着,火光冲天,灼烫依旧。

浓密呛鼻的烟滚,与胸腔蚀骨的疼痛她皆都记忆清晰。

仿佛昨日。

最后便是真的被烧成了一捧灰烬,或是这一切皆是她的执念所幻化的梦境。

她都不能轻易放过谢欢与白来仪。

不仅要争要斗,且还要不死不休,永无终止。

——

六月尾声,七月将至。

正值暑热。

如今贺同章已经回府多日,林双玉尚还居行在将军府的临南院里。

不为人知。

她也喜得清净,平日里足不出房,大多时间都在做一些绣活针线,听临南院的婢女说,看模样便知晓是为贺大人亲手做的衣服与鞋子。

另一边,让白问月十分诧异的是,

贺氏‘失踪’之事,竟然毫无任何讯息传出,白问月本以为贺同章便是不会大张旗鼓地去找人,暗下也会派些人手去四处打听。

却未曾料到,他竟是佯作一副一切皆未发生的模样。

未动声色。

偶尔府外会有人登门拜访老夫人,他也只道,母亲抱病卧床,不宜见客。

如此一来二去,白问月倒是更不明白了。

贺大人是经过‘泗水一案’之后,对贺氏无比痛恨,甚至无心她的生死踪迹了呢。

还是觉察出她已经死在了白问月的手中,有心替她掩藏,同谢欢周旋呢。

归根究底仔细说来,不管是如何,到底也是一件好事。

在谢欢有所发现和动作之前,皆可行一步,是一步。

大暑当头,烘烤余梦。

园里的百花又凋又绽,稠密的枝林里隐约听有蝉意。

鸣声不断。

这一日她正窝坐在书房里捧一本野史消暑,从香找了些冰块,制了些冰果。

魏央坐于案上,仔细批复太后送来的密折。

前些日子魏央同她说起,北境七月阴雨不断,太后忧虑又是天灾,拉着他商议了许久一事。

这件事本无特殊,天或旱或雨,乃为常事,各国皆有。

若不逢时,撞上这些天不好德之事,朝廷便极力拨款赈灾罢了。

既不寻常,又是寻常。

而太后之所以忧虑,所为其二。

一是赈灾的银两,二是忽起的民怨。

往年,朝中国库的银两,多数都花在了军营里作了粮饷和招兵买马。

因着近年来,北绍一直处于危困边缘,战事不断,这得了两年的休整更是要大力补兵补马,以防互生的变数。

征战的这些年里,便只遭遇了天和三年的那一回的干旱瘟疫,彼时尚有陈郡王府殷实的家底,得以安然度过,力挽了狂澜。

如今若是再生天变,钱并非是拿不出,只道是须得拆了东墙补西墙。

三军禁兵这里的粮饷补给,不得不停了。

兵力既是国力,兵力不足,便是国力不足。

此一时大榆尚还算安稳,未有再生事的苗头,可若他趁机行兵,又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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