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是她的软肋,也是她的支撑。
想到此,冯楚微毅然决然的上了凤辇。鼓乐在前,其次是凤辇,接着是卤簿,再后是迎亲颁旨的官员命妇。
浩浩荡荡的队伍穿城而过。早在数日前,皇后进宫的路途就已净水撒道,各处帐幔围绕,跪迎的百姓只敢低头聆听感受天家威仪,不可直视。只在凤驾行过之后才敢抬头去目睹这一数十年难得一见的繁华。
凤辇停在太极宫承天门外,城楼上的钟鼓声声浑厚,沉重的敲击人心。百官、命妇三跪九叩,恭迎皇后入宫。
进了承天门,冯楚微这个皇后便算是名正言顺了,天下间唯我独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了。
丹陛之上,李承晏一身黑红色十二章冕服,缓缓自东阶下降,迎于凤辇前。冯楚微这才在女官的奏请之下,翩然出降。
久未见面的两人,一对视都有一种刹那芳华之感,眼前之人就是此生的纠缠了。李承晏伸出手来,冯楚微自然而然的搭上手,由他携着进内殿,冠冕华盖升堂入座。
朝臣、宗亲、命妇再次进献贺礼,一重重,繁琐至极,偏偏又需得帝后二人严肃应对。
这是冯楚微第一次在坐到权力的顶端,一身华丽却又严苛的朝服,威仪十足却又拘得人不得随意自主。她挺直腰背,面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与他并坐,端的是佳偶天成。
有宽大的朝服掩映,他不曾松开她的手。虽是面目严肃做足了帝王姿态,十指相扣连心,却让她清晰的感知他此刻的悸动。
恍然间,前尘往事历历在目,两人竟然纠缠了这么久仿若前世今生一般。冯楚微真切的感受到,身边这人也许也能成为她的软肋之一
终于,最后一名有资格上奏的老臣,啰嗦的背完一篇不着四六,只华丽堆砌歌功颂德的骈文。李承晏例行的接受贺礼,加以抚慰,便有些急切的结束了仪式。
帝后鸾驾入了昭元殿,又是一通易服、合卺、拜礼之后,女官,侍从们告退。两人终于有了独处的时间。
没了其他人,冯楚微揉了揉僵硬的脸颊,这一日笑的比她一年笑的都多。察觉到安静的氛围,她有些诧异。刚刚在众目睽睽之下,他都有些不能自持,怎的现在反倒规矩了
冯楚微回头,对上他怔怔的眼神,去了冠冕的他少了些帝王的威仪。他看她的眼神叫她动容,她柔声道,“怎么了”
李承晏抚着她的脸庞,眼神柔润动人,“长久以来的愿望一朝实现了,有些不敢置信。”
他这番情深意切的话,叫冯楚微很是受用。他富有四海,却又情深义重。
她缓缓的靠了过去,依偎在他怀里,欣喜动容有,却始终没有给出他想要的回应。
李承晏眼神黯淡了一些,复又打起了精神。人已经在他身边了,磨他也能把人磨化了。他的手自她肩头滑下,热气熏得人昏昏欲醉。
他没了之前的几番孟浪,慢条斯理的拆解着礼物似的,势在必得又珍惜十足的认真架势叫冯楚微躲也无处躲,竟被他牵着鼻子走。
直到暴风骤雨初歇以后,她才略微找回些场子。起码在他又蠢蠢欲动之时,她推拒了。虽然不成功,还被他架着领略了古人床帏之间开放至极的百般花样。
冬日的夜,更深露重,齐臂粗的龙凤呈祥红烛高照了一夜。一重重的薄纱掩映不住熠熠烛光叫人睡得并不安稳。
李承晏是个勤勉的皇帝,日常早朝的时辰便醒了来,她枕在他臂弯里睡得正熟。虽被她的脖颈压得手臂酸痛,这甜蜜的痛楚叫他舍不得抽开身,也怕吵醒了她。
他的目光爱怜的在她身上逡巡,犹如实质一般。本就浅眠的她醒了来,意识还有些混沌,揉着有些发胀的额头,低哑的问,“什么时辰了”
“还早,可以再睡会。”李承晏没有告诉她时辰,按制今儿阖宫上下的奴才都该来跪拜。看这光景,昭元殿外应该跪满了人了。
冯楚微横了他一眼,明知道新婚这几日来来往往事情多如牛毛,昨晚还一个劲的痴缠。
李承晏对她这娇媚又锋利的眼神最是抵抗不足,拉开锦被,兜头覆盖住两人,与她厮磨纠缠。
冯楚微拿他无法,打是打不过,此刻不着寸缕与他争执难免气短,只得喘着气告饶,“你别……”
李承晏略略抽开身,不让自身的重量压到她,但还是气息相交,呼吸间便会有浅浅的接触。过了昨夜,她的神色与平日里的冷静自持相比多了活色生香。这样柔媚的她让他胸膛间鼓胀溢满了喜悦。
他浅浅的啄吻,在她彻底恼了之前,才柔声安抚着,“这皇宫多冷漠寂寥,因为有你,我才有了期待。这宫闱是我们的家,我们会在此生儿育女。
此前我懒得踏入后宫,对这宫里的脏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是不愿意给人算计的机会;二来,后宫整肃之事刚好留待于你,让你立威。
这宫里多的是奸猾奴才。我是知道你的手段的,你尽管放手去拾掇。不需跟我禀报。把这宫里打扫的干干净净了,才能安枕无忧。
只一条,万不可委屈了自己。你是皇后,我都要捧着你,敬着你。与奴才们不必讲规矩,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服侍你我。有那仗着年纪大倚老卖老的,不必给他脸。或撵出去;有犯事的,你懒怠处理便直接丢到监室就是了,他们有的是手段……”
他絮絮叨叨讲解着后宫的生存法则,仿佛她是不谙世事的小娘子似的。慈不掌兵,明明她手上没少沾染血腥。明知道她是食人草,偏他这关心则乱,当她柔弱花一般的紧张对待,让她很是受用。
她蓦然凑上前,封住他喋喋不休的唇,李承晏楞了一瞬,想起来要加深的时候,冯楚微使了巧劲把人推开了。
李承晏怔怔的看着他的皇后,没了此前的娇柔,逆着光的美好背影,白玉般的身姿就那样大喇喇的展示着、刺激着他的眼眸。
房里此刻一片凌乱,衣衫交缠着四散。她随意拿了件他的袍子,裹住了身躯。回头看他痴迷惊艳的样,轻佻一笑,“怎么,圣人昨晚累着了,起不来身”
是可忍孰不可忍,涉及到帝王威严,李承晏翻爬起身,就要逮她,要她再体验体验。
冯楚微却滑溜如蛇,绕开了龙凤呈祥屏风,唤了奴才进来服侍。霎时,一群婢女进了殿。
待李承晏勉强披上外袍,佳人早绕到后方去沐浴更衣了。何庆忙领着人前来服侍,又见那龙凤红烛高照快到底了,忙拿了剪子上前。
“别动!孤来。”李承晏止住了人,亲自上前。
这烛火经过一夜的高照,此刻已然快到底了,龙凤二烛的高度差不了多少。李承晏毅然决然的先剪灭了龙烛,待到凤烛那一只自然而然的熄灭,才命人收了起来。
若到了油尽灯枯那一刻,他愿比她先去了,先去筹谋,才能再算计她生生世世。
何庆等人骇然却不敢多言,只所有侍从宫婢们再把对皇后的恭敬之心加了几成。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终于封后了,也快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