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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朱殊北也不打扰他,接着喝金桔茶,灌了个水饱。

“有了!我想到法子了!”丹泽也行过来倒了杯茶,被酸得直皱眉,“他想要的,就是青丘大司徒的地位和权利。我自然不可能把他请来回当大司徒,然后把司农台还给他。不过,我可以给他点小的好处,比方说把太医丞、或者司礼台、行令台让给他一点。你说,他会不会动心”

“不知道……”朱殊北忧心忡忡道,“让出去一点公子,你就不担心晔家卷土重来当初你爹爹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晔家排挤出去的。”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威胁最大的是公良家,对咱们来说,晔家眼下有用,等将来收拾了公良家,再把晔家压下去。”丹泽道,“我想着,就把司礼台还给晔家,掌青丘之礼仪,地位尊崇,面上好看,又没什么实权,还没油水。”

朱殊北忍不住笑道:“公子,我知晓你打什么主意!如此一来,重新修缮风雨神庙,你就不用往外掏银子,正好省下一笔,对不对”

丹泽大笑,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复走回书案前,提笔写信。

“这封信须得你亲自去送,记着态度要谦恭,他若在礼数上怠慢你,你也且忍一忍。”他交代道。

朱殊北笑道:“你也太小看人了,这点道理我能不懂么,放心吧。”

“对了,还须得备些礼品才行,既不能轻,也不能重……待会我让夫人筹备筹备。”

朱殊北一愣:“此事不用瞒着她”

“不用!这亲事既然是公良律率先提出,无论他有什么目的,我去向晔家提亲都正合了他的意。不仅不用瞒着,还得大张旗鼓地去。干脆你明日再走,待礼品备齐,跟着马车一道走。”

“跟着马车走,那也太慢了。”朱殊北在天上飞惯了,自然不习惯和马车一块慢慢翻山越岭。

“我给你个神行符,一日光景也就到了。”丹泽安慰他,“回程时你先回来就是。”

朱殊北只得应了。

入了夜后,淅淅沥沥下起雨来,晔云起已用过饭,又喝了汤药,凑在火盆旁,边看账册边等叶景。

白察察显出原身,蜷在他旁边睡觉,火盆之中的木炭偶尔发出噼啪之声,便会惊得他瞪眼竖耳观望。待晔云起轻抚两下,他才趴下来接着睡觉。白察察是林泉谷土生土长的猫,没甚灵根,按常理他要修得人身,少说也得花上四、五百年。晔云起捡到他后,见他羡慕人身,便拿了好些丹药喂他,才让他仅仅用百余年便得了人身。只是此举有些揠苗助长,白察察自身修为实在有限,为了维持人身颇耗灵力,反倒恢复原身更加轻松自在。

眼看滴漏已过了亥时,晔云起放下账册,推了推额头。这些账册看得他眼酸头胀,还是小事,要紧的是从账册中所显现的问题,叫他暗暗心惊。

司药台不仅仅是亏空的事,还有些匪夷所思之事叫人想不明白。若这些事都是二叔晔盛所为,他究竟为何要这样做晔云起隐隐意识到拓城表面的繁华之下有一个巨大而幽深的漩涡,缓缓转动着,自己只要稍稍行差踏错一步,就会被它卷进去。

碳火并未发出声响,白察察却猛然直起脖颈,盯着门口看。

片刻之后,门被叩响。

“公子,是我!”是叶景特地压低了的嗓音。

晔云起忙起身,白察察先他一步跳下地,用爪子拨开房门。叶景浑身湿漉漉的,背上还负着一人,迅速闪身进来,低声道:“快关门!”白察察连忙再把门关上。

“公子,你看看他还有救么”叶景朝晔云起道。

晔云起帮着他将背上的人放下来,待看清那人,吃了一惊――此人正是任广,他面色发黑,双目紧闭,已是奄奄一息。

叶景道:“我检查过,他身上没有外伤,像是中毒。”

晔云起凑近任广,细嗅他衣袍前襟上水渍的气味,还有他嘴里的气味,皱了皱眉头:“是中了毒,大剂量的虎狼草。”

“能救么”叶景飞快道,“若是不能救,我就赶紧把他带走,可不能让他死在这里,说都说不清楚。”

“不知他中毒多久了,我只能试试,并无把握。”晔云起皱眉看着任广,吩咐道,“察察,把我娘给我带的那些药匣子都拿过来!”他临来拓城之前,晔张氏为他准备了好些东西,其中便有好些对解毒和止血有奇效的药丸,当时他还笑话娘亲,说自己是去拓城上任,又不是去闯荡江湖、打打杀杀,何至于用到这些药,没想到现下果然派上了用场。

白察察取来药匣,晔云起取出一枚解毒丸,用水化开,给任广硬灌了进去。

“我的灵力不足,不然还可以试着帮他化解些毒性。”晔云起皱眉道,“现在就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若是中毒已超过两个时辰,只怕是……你在何处找到他的”

叶景这才说出寻人的过程:他去了太医丞,寻了个小吏搭讪,方才得知任广已被太医丞革职。他暗暗吃了一惊,索性请这位小吏到酒馆喝了几盅,慢慢套话,这才知晓因珉水鼠疫横行,上月太医丞派任广等一行人前往珉水救灾,未料到不仅未缓解灾情,倒有三名医官也染上了鼠疫,很快一命呜呼,任广是唯一活着回来的一个。太医令判定任广玩忽职守、临阵脱逃,将他革职。叶景打听到任广的住处,去他家的巷中等了许久,未见他回来,索性越墙而入,才发现任广中毒在地。

“他会不会是服毒自尽”白察察拿爪子去扒拉任广的眼皮,猜测道。

“这药入体,能疼得人肝肠寸断,生不如死。他既是个医官,通晓药理,没理由选这么痛苦的死法。”晔云起看向叶景,“他屋里可还有旁人”

叶景摇头:“小医官,一个人住,听说房子也是租的,连个粗使婆子都没有。屋子里头也很干净整齐,并无打斗挣扎的痕迹。”

什么线索都没有,看来只能等任广醒来才能知晓真相,见他仍是一动不动,晔云起伸手去替他把脉。手探到他腕处,触感异常,晔云起掀开他的袍袖,这才发觉任广的手腕明显有被捆绑过的痕迹,因挣扎而几处破损,血痂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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