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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早早门前发生的事自然是最受人瞩目的,也是最快能引起白家众人关注的。在沈舟和沈言赶来之后不久,白家的主子都赶了过来。

双喜和那宫女两人对众人的到来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他们跪的直直的,完全没有吆喝一声。白家的主子面面相觑,却没有人敢上前问一声什么。

那个端茶的婢女一开始脸上表情是无辜的,随着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她的脸色是苍白的,表情是又惊又恐的,人站在那里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白庄主眼睛茫然的看了看那婢女又看了看其他人,圆润的脸上满是迷茫。太子贴身宫人在自家门前扇自己耳光,那明摆着自家下人做错了事。

想到这些,白庄主吞了吞口水,他望了望那婢女又望着地上的双喜,忍不住颤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太子殿下怎么就生气了?”

双喜和那宫女自然是不会回话的,白庄主向四周瞅了又瞅,在看到沈言时,他的眼睛微微一亮,走上前一脸诚恳道:“沈……沈公子,您比较熟悉太子脾气秉性,不知是不是白家这丫头粗苯惹怒了殿下,沈公子能否帮忙去询问一声,草民这心里也好有个底?”

沈言眨了眨那双秀气的双眼,抿着嘴没有应白庄主这话。

说来,沈言在东宫这么久一开始林早早的双眼未好,宫人都小心翼翼的比平日里更加谨慎,说话做事都十分细致。又有皇帝和君后在,为林早早换药从来不假借他人之手,加上林早早也不是那种随意拿无辜人出气的人,沈言还真没怎么见过林早早发过脾气。

后来,林早早双眼能看到东西时,沈言因为心里有事,人病的厉害,每天不是在喝药就是在昏昏沉沉中。

林早早不是个没脾气的人,东宫也不是没人做过错事的宫人。那些人被抓着把柄后,林早早自然会处罚他们的,东宫里的宫人对林早早这个太子是又敬又畏的。

每当这时,沈言总觉得林早早的表情是漫不经心的,也是离自己最遥远的。当年沈家没有出现变故前,他和沈舟也是被家中双亲捧在手心里的。

因为皇帝身边这些年只有君后这一个小哥的缘故,大周小哥的地位一时间还是很高的。沈家两兄弟也时常参加一些宴会,也遇到过人人称赞的贵气公子。

他们的双亲也曾为了他们的亲事烦恼过,但一夜之间沈家的天变了。他们从人人看重的沈家小哥成了为了活命不得不放下身份做苦力的小哥。

沈言见到温和的林早早,心里自然是欢喜的。身为太子,脾气秉性却比他当初见到的那些公子都要好,一念之差下,他没有说出救命之恩的真相,任由林早早误会。

可是对着林早早,沈言内心深处是有些畏惧的,更何况自己还做错了事。沈言知道林早早对人再怎么温和,他还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表现的再怎么儒雅,也是说一不二的主。

不过因顾及着沈言的身体,怕他受到刺激承受不住,林早早从来没有让他见到过血腥之事到是真的。

现在这情况,心急的白庄主明显是让他去说情,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话。

看出沈言纠结的沈舟,他上前一步道:“白老爷,现在不是求情的事,太子殿下正在气头上,咱们还是先把原因找到再说。”

沈舟这算是变相的阻止沈言参合这起事了,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沈言若是贸然开口,那肯定是不行的。因为众人都知道沈言是林早早的救命恩人,如果沈言开口林早早不发作了那还好,可如果他开口,林早早视而不见,那场面就会有些尴尬了。

别人会说沈言这个救命恩人在林早早心中一点地位都没有,有人会觉得林早早太过绝情,也会有人想沈言仗着自己的身份管的太宽。

那时无论对林早早还是沈言来说,都不算是什么好事。所以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什么都不要轻易开口的好。

沈舟年长沈言两岁,考虑事情要比沈言考虑的多就是了。沈言听了这话,也忙朝白庄主点了点头。白庄主心里虽然有些失望,但也只能苦笑着接受了。

好在这个时候林早早出现了,双喜眼尖看到人后,立刻叩头诚惶诚恐道:“奴才有罪不该随意放外人入太子内室中,殿下恕罪。”

那宫女忙怯生泣泣道:“太子殿下,是奴婢的错,太子殿下恕罪。”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刚才林早早口渴,双喜去烧茶,这白家婢女以沈家兄弟的名义给林早早送来了茶水,这宫女犹豫了片刻把人放进去了。

林早早看到这情形一言不发,等双喜端茶而来时,他就那么看了眼双喜,眉眼间泛冷泛的厉害,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却让人能感受到他的不悦。

双喜把白家的婢女赶了出来,自己则带着小宫女跪在门前请罪。林早早即便是隐姓埋名,但他还是太子,要是谁都能借助他人的名义随意出入他的寝卧之中,那危险可想而知。

知道了事情缘由,白庄主看着自家的婢女一副恨不得让她立刻消失的模样。那婢女这时听出了里面的厉害关系,忙跪在一旁不吭声了。

白庄主虽然不想看到她,但这个时候林早早没有发话,他也不能随便做主的。于是只对着林早早请罪,说自己管教不严,让下人钻了空隙,希望林早早能恕罪等等。

林早早对白庄主这番态度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示,他反而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他道:“白庄主,我来时便觉得你这院子里的风景和物件摆设即便是在京城之中也堪称一绝,这是你请的名家帮忙修整的吗?”

“这……”白庄主面露难色,这了几声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林早早看到这情形挑眉笑道:“白庄主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说也罢。”

“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只是怕太子怪罪。”这时在一旁等候了许久也看了许久的白金银开口了。他性子比较大大咧咧的,说话也比较直接,“这院子是家父当初请山下的温先生帮忙设计的,他是温家人。”

“温先生?”林早早念叨着这几个字,悠然笑了,他幽幽道:“是不是当初父皇下令没有他的旨意便不能出岭南的温家?”

白金银点头道:“是的。”

白庄主对白金银这直白的话已经没什么想表达的了,不过他还是上前补救了一下道:“太子殿下,草民这世家皆是白丁,这温家当初入岭南之后,草民便请了他们入这山庄,想让他们帮忙教化下这不成器的儿女,并无他意。”

“白庄主只请了温家的人?”林早早很是随意的问道:“父皇临走时曾提起他在未曾入宫时,林家有一兄弟也在岭南。当时父皇说林家罪不及后人,但因其祖父母亲被流放到了岭南,他人一直在岭南照顾他们,这人现在如何了?”

林早早说的这人是林文眷。

白庄主没想到他会提起林文眷,这对温家有所青睐,是因为温家的名声还有皇帝对他们的态度,温家被困在岭南不得随意出入,可是他们家族上没有过重的罪名。

林文眷就不同了,他自己是没罪,可是母亲祖母都被流放了,加上皇帝入宫前在林家颇为受苦楚,谁也不敢轻易去触皇帝那么霉头去帮衬林文眷。

不过也不是没有人帮衬,那个温家的温良就时常帮衬着林文眷的。他们当年在京城关系一度挺要好的,都在岭南这旮旯之地,平日里各有郁闷,也时常一起喝点小酒,关系倒是更好了。

白庄主一时拿不准林早早问这话的意思,他便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林早早听了这话轻声道:“原来是这样,既然都是父皇的故人,那就麻烦白庄主把人请来,我想要见上一面。”

白庄主自然答应的,林早早这时看了眼双喜淡淡道:“今日的事我就不追究了,日后再出现什么纰漏,孤可就不答应了。”

一个孤字出口,满场寂静。

这时的林早早表情其实同刚才没什么不同,但就是给人一种深深的距离感。他仿佛是水中月,看似伸手能触及,却根本没办法被常人触碰到。

沈舟望着他,眸中神色微微有些黯然,很快他垂下眼眸,用长长的睫毛遮挡住了所有的神情。

林早早说完这话便让白家的人都退下了,白庄主溜得飞快,白金银次之,倒是一直没有说话的白珍珠行了个礼才慢慢离开。

等人都走后,林早早看向沈家兄弟,沈言的脸色很苍白,眼底神色复杂又莫名,沈舟神色倒是很平静。

林早早望着沈舟道:“沈公子,沈言脸色不大好,你带他回去休息吧。”

沈舟恭敬的应了声,带着沈言离开了。

林早早在两人离开后,自己则朝房内走去。进去之后,他静静的坐在前厅,许久后,他道:“双喜,把孤要的东西准备好。”

双喜看向林早早的神色,他是最了解林早早的人,知道林早早这么说意味着要做什么。他迟疑了下道:“太子,您就打算离开了?”

林早早这次倒是没有怪罪双喜多嘴,他平静道:“父皇以前时常教导孤,孤是大周未来的皇帝,肆意做任何事都会有人赞同,可孤要自己心里有杆秤,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要想清楚。孤从京城到岭南的事只要有心人打探还是能打探到的,西境的事绝不能再发生了。”

这话有点答非所问,不过双喜已经看到了林早早的态度,便没有再说别的了。

半个时辰后,白家人带着温良和林文眷前来求见。

温良和林文眷和岭南当地的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如果林锦文在这里,就知道当年名震京城的两位公子现在身上的傲气已经被磨灭干净了,剩下的只有平淡和随和。

温良和林文眷给林早早请安时,林早早阻止了他们,并让人给他们搬了两把椅子。

在两人坐下后,林早早一直盯着他们瞧却并没有说话。

林文眷和温良则盯着地面,神色平静。只是从紧握着的双手可以看出,他们心里其实是紧张的。

他们期待着林早早能问些什么,又似乎害怕他开口问些什么。这些年,他们过得是最普通的生活,也算是最苦的。

温良如此,林文眷也是如此。

温良的苦在于王氏,温家人都知道王氏对顾轻临做了一些事惹怒了秋后算账的林锦文,林锦文让他们呆在岭南,从高高在上的相国府落败到比普通人还低的人家,温家人自然是各种有怨的。

王氏在里面是最难做的,其实按照温家大房的意思,王氏既然得罪了林锦文,那就让她消失的好,用以平息林锦文的怒气。

可是这个想法被温时靖和温老太爷给否决了。

温时靖否决是因为王氏是他的接发妻子,她做下的事就等于是自己做下的,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这么对王氏,把一切都推到她头上实在非君子所为。

温老太爷反对则是因为他看的比较长远,林锦文这么做明显的是想让他们温家不好过,让王氏也不好过。他们可以让一个人消失,可这么做后,温家怕再也没有起复的机会了。

所以王氏并没有死,还被好好的养在院子里,只是平日里闲言碎语和温老夫人的责骂没有少听罢了,有点活着受罪的意思。

人明明有个好前程,但一直生活在被抱怨被埋怨的环境中,时间长了心里怕是会抱怨的,尤其是来自最亲最近人的埋怨。

王氏是聪明的,她心里明白这些,可是她也不敢去死。因为她知道,罪没有受够,林锦文就不会放过温良他们。

为了孩子,她怎么都得活着,活着受罪,或者等待那一线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来的生机。

为此,温老太爷被贬之后,还特意交代自己的门生要好好支持新皇等等,就是为了给温家留一线生机。

而林文眷也算是为父母所做的一切在受罪。

他明明被林锦文赦免了罪行,可是却不能离开岭南,他要照看母亲和祖母,也没有机会在去京城看望林文秀,从某方面来说算是被生生断了前程和兄妹之情的。

梅氏和林老夫人曾也不愿意拖累林文眷的,可她们身为流放之人,本就是罪人,没有允许是不能故意了结生命的。当然,他们不敢也没那个勇气气自尽就是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熬着,人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耗着,不知道什么是头也不知道什么是尾。

不过温良和林文眷一样,心里还是有微弱期望的。林文眷,他是和林锦文离的最近的人,也琢磨出这人的一点脾气。

身为书生谁都不想一辈子呆在乡野中,有一点能改变命运的希望,他都会紧紧伸手抓住的。温良自然也是如此,要不然他也不会用心心思帮白家,白家小到不冲撞贵人的物件摆设,大到子女的学习,他都很用心。

就是想着,白家这山庄到底是在皇帝跟前挂了名号的,万一哪天林锦文亲临岭南,来到白家,看到这些,总是能想起温家一点好的。

想到这些,温良和林文眷都抬眸看向了林早早。

林早早微微一笑,很有林锦文笑起来时的模样,不知道为何两人对这笑容有点心底起毛,林早早道:“孤临行前父皇曾说这岭南有他的故人,说若是有缘见到了便让孤给两位带句话。这京城已经不是十几年前的京城了,如果闲来无事,两位可以去京城走动一番。”

林早早特意在两位这个字眼上重声说了句,相信他们都明白什么意思。

林锦文对温良和林文眷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见,他这人向来是有仇报仇,不牵连无辜的。

温良和林文眷相互看了眼,忙跪下说道谢皇上。

林早早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两块玉佩,给了他们一人一个,凭借这玉佩可以入宫面圣的。

林早早把林锦文的意思带到之后,也没有和两人多说什么,便让他们退下了。在林早早眼里,温良和林文眷是陌生人,他们和皇帝之间的往事他不需要多说什么的。

在温良和林文眷离开,房内只剩下林早早一人时,他把当初送出去的玉佩拿了出来,细细看了一会儿后,头也不抬的轻声问道:“东西准备好了吗?”

双喜道:“已经准备好了。”然后他捧出一个红色的锦盒来。

林早早淡声吩咐道:“放在那里吧,一会儿把沈舟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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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舟前来见林早早时,林早早正在闭着眼吹笛子。

他这笛子是上好的白玉做成的,吹出来的声音清脆悦耳。林早早却吹的很随性,想起哪个调子便吹奏哪个调子。

沈舟看着他微微有些发愣,他觉得此时林早早肆意的模样和当初那个山洞中无助的少年混合在了一起。不过他失神也只是片刻的事,很快他就恢复了神智。

在沈舟的注视下,林早早收声把笛子放在桌子上,笛子旁边是那个红色的锦盒。

林早早望着回过神想要行礼的沈舟道:“不必多礼,坐吧。”

沈舟本来还有些犹豫的,不过他最终他还是顺着林早早的话坐下了。

他的言行举止林早早在一旁看的一清二楚,他那么笑了下,神色平静。

沈舟望着他那神色,不知为何心里蓦然有丝泛疼,像是有谁拿针那么轻轻扎了下那般。不是很明显的感觉,却疼的厉害。

沈舟是个小哥,被双亲捧在手心里的时候也曾幻想过自己未来的夫婿是什么模样,想到深处也会脸红,心里期盼着这辈子能遇到像皇帝那样的男子,一辈子守着他一个人。那时他的心思那般明显,他的双亲还笑着说道,这世上如皇帝对待君后那般的男子能有几个。

沈家老爷子当时还说,人生在世,不要过多的妄想。他们沈家找不到那样的男子,但绝对不会让他们两兄弟受委屈就是了。平平淡淡的过上一辈子,何尝不是美事。

而自打家门被灭后,他把这些都埋在了心里,每天应对奶娘家那些让人糟心的人和照顾沈言都让他心身疲惫。

救下林早早是个完完全全的意外。

那时他的喉咙受伤了,并不是什么意外,而是他拿些许炭火故意烫伤的。因为奶娘家那个恶霸有次喝醉了酒,说他长得不怎么秀气,那嗓子却是好听的很,日后可以在跟前给他唱个曲儿。

沈舟嗓子被烫伤后,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开口说话,倒也熄了那恶霸的心思。

后来遇到林早早,慢慢的也就习惯了不说话的日子。其实在他喉咙处的伤好了之后,他每天都会偷偷的练习重新开口说话,想着有朝一日能说给林早早听的,只是当时嗓音真的很难听,他也就不说了。

再后来,他刺伤了人,同沈言逃向京城。其实有一件事他到底是说谎了,他路途的确是病了,也以为自己命不久矣,便让沈言拿着玉佩去京中求救。

那时他想,那个眼睛受伤不能视物的人真是太子,肯定是个相当温柔的人。他若真的会死,肯定会照顾沈言的。

不过他命硬,挺了过来。当太子救命恩人出现在京中入住东宫的事传遍天下时,他听到后,第一反应也是生气,随后紧跟着就是茫然。

他甚至想去宫里问沈言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在心里也为沈言找了许多借口,也许是沈言当初身体不好到了宫里根本没有来得及说这些人就病倒了,太子误会了。

也许是有别的原因。

可是他心底清楚,最大的原因是沈言自己隐瞒了这些。

沈舟当时看着京城的方向看了很久,他没有太子的信物,连宫里的大门都走不进去。

最终他流落到岭南成了白家的仆人。

东宫最得意的小哥在寻找自己亲生哥哥的事很快句传遍了大周,沈舟自然也听到了,可是他根本没有想过去京城去认亲。

考虑到沈言身体是一,最关键的是他自己的原因。

沈舟是了解自己的,他最大的弱点不是沈言占据了自己的身份,也不是他心软不想争取和林早早相认,也不是他觉得沈言身体病弱,他需要把林早早让给沈言。而根本在于,他人是自卑的。

当时得到消息,他完全可以通过柳家再次入宫和林早早相见,无论是什么样的情形,总要得到个结果才好。

后来有关东宫小哥的事再也没有确切的消息,那些传言都是别人杜撰出来的,沈舟心里隐隐有感,也许沈言的身份在林早早跟前暴露了。

想想也是,当初皇帝能从一介私生子的身份成了最终的赢家,林早早是皇帝和君后唯一的孩子,据说还是皇帝亲自教导成才的,又是未来的皇帝,曾上过战场,杀过敌。

这点小破绽,时间长了自然能瞧出的。

沈言在家里出事时,根本没有为什么费过心思。即便是在奶娘家,他身体弱的厉害,凡事都有他这个当哥哥的咬牙撑着。那个时候,沈舟也可以去京城的,相信他和林早早能让沈言清楚的认识到这些,顺势把实情说出来。

可是沈舟没有,根源不在沈言替代了他的身份,而是在他自己。

他曾想过那么做,可是他永远都没有任何动作。即便是林早早带着沈言来到了这里,言语中不断的试探着他,他还是一退再退,漏洞百出的话中是他坚决不愿承认的表现。

不是没有心动,不是不想和林早早在一起,那段懵懂的时光,他见识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公子无双。

林早早双目失明,本是最痛苦的人,可是他从来没有迁怒别人。

他学识丰富,为人温雅,脾气又相当的好,会逗人开心,说让人欢喜的话。沈舟心里不是没有起过涟漪,当林早早的身份被昭告天下后,他第一反应却还是退缩。

这样的人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沈舟也许会试一试,夫夫双方举案齐眉,做不到像皇帝和君后那般人人皆知,也可以让他人羡慕。

可是林早早是太子,能做到当今皇帝的几分谁也不知道。而他是一个手染过血的小哥,奶娘家那个恶霸,他后来特意打听过,被他刺伤后没过多久就死掉了。

他即便是真的和林早早在一起,他做过的事定然是要被摊在太阳底下的,即便是那恶霸罪有应得,但想要把他拉下水的人总会翻找到他做下的这些事,让他往日的所作所为都摊开,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无所遁形。

沈舟太了解自己了,他在无数个夜深人静之时剖开自己的心,把一切都看的分明。他羡慕过宫里君后,这大周的小哥没有人不羡慕君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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