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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非理性

陈非誉哪里能让他睡沙发,他推了推俞白:“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睡床上去。你要是在沙发上待一晚上,明天就不用上课了。”

俞白似乎真的困了,他打了个哈欠:“那你帮我去拿个衣服,然后把那边的门锁好。”

俞白边打哈欠边从陈非誉身上起来,也不穿鞋,赤着脚一回生二回熟地进了陈非誉家的浴室。

浴室传来了水声。

陈非誉怀里的人走了,他一下子就觉得好像少了什么,空荡荡的。他想站起来,才发现在沙发里一动不动坐久了,这会儿腿麻得厉害。

陈非誉有点哭笑不得,他心里头知道俞白就是困得狠了,躺下来是无意识的动作,但他还是……舍不得怀里的人走掉。

缓了一会儿,他拿着俞白的钥匙,去俞白的房里替他拿衣服和拖鞋。

俞白的房间还是收拾得很整齐,衣物都在衣柜里归类整理好,睡衣叠着放在床头,陈非誉把该拿的都拿了,替俞白把房里的电都断好,才回到自己的屋里。

俞白还在洗澡。

陈非誉敲了敲浴室门,把声音放重了些:“衣服放在外头,你洗好了开门自己拿。”

陈非誉话音刚落下,浴室的门就被打开,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从里头探了出来,把衣服一把捞了进来。

他似乎说了一声谢谢,但这一声谢,在陈非誉的脑子里被含糊掉了。他这会儿什么都听不分明,耳边全是一阵嗡嗡声。

陈非誉其实除了一只手什么都没看见――但仅仅是一只手,也足以让陈非誉把剩下的画面勾勒完整。

陈非誉同手同脚地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他这会儿血脉偾张,感觉血管里的每一个血细胞都格外活泼,喝了水也冷静不下来,叫嚣得更加欢快。

所有的意识都被俞白的一只手给攻占了,陈非誉丢盔卸甲,节节败退,而他下半身的小陈非誉,却在欲望的驱使下,抬起了头。

这可真是不妙。

俞白穿好衣服出来,瞥见陈非誉在厨房,叫了一声:“你在厨房干什么”

“喝……喝水。”陈非誉的嗓子有些干,他没敢去看俞白。

俞白是真困了,这一天对他来说太累了,这会儿已经将近十二点,他实在没什么精神,勉力睁了睁眼睛,对陈非誉又说了一遍:“生日快乐。”

陈非誉比俞白小一些,俞白的十七岁生日早就过了。

困到这个地步,俞白还是记得今天是陈非誉的生日。

俞白说完,就拖着步子往陈非誉的卧室走:“占你一点点床板,明天早上请你吃粉。”

陈非誉没敢说出口,却在心里头想:“整张床送给你都行。”

直到俞白进了卧室,陈非誉才去洗澡。他洗了个冷水澡,靠着对俞白那只手的幻想,在凉水里纾解欲望。

陈非誉靠着冰冷的浴室瓷砖,大口大口地喘气,他闭着眼睛,想着俞白正睡在他的床上,心里头就燎着一把火。

直到呼吸彻底平稳了,他才穿上衣服,关掉客厅的灯,轻手轻脚地走回卧室。

俞白关掉了卧室里的大灯,床头留着一盏阅读灯。

陈非誉放轻了动作,从柜子里又拿出一床被子。

俞白睡在床靠墙的里边,他蜷缩着身子,是婴儿在母亲子宫里的那个姿势,平常一米八多的个子,这会儿看着特别小。

就像他刚刚说的,他真的只占陈非誉的床一点。

陈非誉抱着被子睡到了外边,俞白给他留了充足的地方。

但陈非誉睡不着。

他以为自己这样跑了一天,这会儿应该困得不行,但俞白就在他旁边,他根本睡不着。

酒吧里喝的那点酒,酒劲儿好像在这会儿全上来了,让他浑身上下都热着。

陈非誉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理性人,他连离经叛道都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永远只做最优解。他对未来有严谨的计划,什么时候离开岳市,该用什么样的理由再也不回来,陈非誉都安排好了。

结果,现在计划里出现了完全不可控的因素。

陈非誉一开始只是想让俞白跟着他文理分科选一样的,后来想让俞白跟他考一所大学,到现在想把俞白所有的以后全部圈占起来。

一个人能完全占有另一个人吗

理性的回答是不能、不可以,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凭什么要被占有。

哪怕靠着一枚戒指,一张结婚证都不可以。

更何况在国内lgbt的权利尚未得到法律的承认,他甚至连个法律允许、庄严的承诺都给不了。

对于十七岁的陈非誉来说,一生太长了。

十七岁的少年是不能谈余生的。

陈非誉没想到,他在十七岁的第一天,开始考虑的问题,是如何拴住另一个男孩的一辈子。

月光在窗帘外影影绰绰,陈非誉翻了个身,面对着俞白的后背。

然后他伸出手,轻轻放在了俞白的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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