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起码有六七百人,居然都没有冲进大门,反而被一百来个大明官军打出来了。
要知道,为了能保证民众冲进院内,他可是派了一大批亲兵混杂在人群里,伺机充当动手的骨干!
结果好像没有什么卵用,该挨打还是挨打!完全没有打回去!
完全没有想到,六七百人竟然如此废物,大门都没冲进去,还被一百来个天兵追着打!
有亲信急得叫道:“权大人!如何是好?”
权元帅清醒过来,今天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无论如何也得将“捞出和拥戴临海君”这个剧情推进下去,不然自己就没有以后了!
从树上跳下来,权元帅对着身边人下令道:“出动!出动!随我出动!”
随即权元帅带着手下兵丁,急忙向不远处的现场赶过去。
在路上顺便拦住了部分逃散的民众,又重新强行聚集起了三四百人。
这是必须要有的,这是民意的证明,不然权元帅的荣光就没有合理性借口了。
“住手!都住手!”权栗站在巷口,朝着仍在打人的巷子里大吼道。
大明官军毕竟人数少,看到大批朝鲜兵将急匆匆的出现,便也及时收手,扔下满地伤员,慢慢的退回馆舍大门。
权栗让大部分兵丁守住巷口,然后他大步跨过伤员,带着重新聚起来三四百民众,走到馆舍大门外。
他很明白,自己带再多的兵也没用,还不如带一群百姓更有意义。
并且开口对着明显是将领的戚金指责道:“天兵怎可粗暴对待我国民众?”
戚参将很无所谓的说:“不然又能怎么办?任由他们冲进来?”
权元帅抗议说:“他们只是想参拜临海君,又有什么过错?天兵如此对待我国民众,未免让人齿冷。”
戚参将不客气的回应说:“打就打了,还能怎样?”
权元帅指着身后的民众,“道歉!必须向民众道歉!”
戚参将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权栗,这嘴脸有点像国内那些文官,可问题你并不是天朝文官啊。
难怪刚才沈惟敬说,经略公极度讨厌这个人。
“没话说就滚!”戚金很有素质的赶人说。
权元帅又便警告道:“天兵以如此横暴手段对付百姓正当诉求,只会引起城中百姓更多怒气,引发更严重后果!
如今临海君已经成为了火药引子,为避免出现更大问题,该将临海君交由我们朝鲜义兵护卫,如此或可缓和百姓之怒气。”
戚参将再次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这不可能!我收到的命令就是护卫临海君,焉能随意交给你们?”
权元帅又从另一个角度劝道:“难道阁下就不为自身处境考虑?
如果西京出现了天兵和我国百姓严重对立的情况,就一定会上升到两国政治层面来进行解决。
阁下会不会被指责为不知变通,然后成为负责顶罪之炮灰?
相信我,高层的大人物们为了息事宁人,从来不会介意牺牲下面人的。”
戚金诧异的反问:“我伯父戚少保是经略公武学老师,所以经略公也是我同门师弟,谁会为了你们朝鲜人的面子牺牲我?”
权元帅:“”
说实话,一开始权元帅是不打算亲自下场充当民意代表,他只想着冲突发生后出面当“中间人”。
但没办法,形势比人强,他期望中的少量天兵和大批民众的冲突对峙变成了大批民众一面倒的被打,他就不得不用民意代表身份继续施压了。
正说话间,巷口的朝鲜兵也一起高呼口号。
权栗回头看了看,又对戚金说:“现在这些来自全罗道的忠义之兵也要求见临海君了,之后说不定又有成千上万的民众相继赶过来呼应。
我就想问问,天兵就这么不想让我国兵民见到临海君么?”
戚参将犹豫了一会儿,对权元帅身后的三四百民众问道:“你们当真想在权某人的带领下,拜见临海君?”
权元帅连忙说:“还望成全!”
正在这时候,馆舍内院突然爆发出剧烈杂乱的声音!
戚参将猛然扭头向后看,有兵丁急忙来报信说:“敌袭!敌袭!有人从后门摸进来,妄图劫持临海君!”
戚参将怒不可遏的对权元帅喝道:“啊哈?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权元帅皱起了眉头,对这个情况也很意外,难道是郑仁弘那边不经商议,就擅自行动了?
此刻又有几十个身材不高的人,裹挟着年轻的临海君从内院冲了过来!
院子里的大明官军见临海君在对方手里,没敢擅自动手,也就让开了通道。
那群人里为首者叫道:“权元帅!幸不辱命!我等将临海君救出来了!”
站在权栗后面的朝鲜民众听到这话,顿时不约而同的发出了欢呼声!
情绪是可以传染的,情绪是可以积累的,他们刚才为了临海君挨了打,现在就可以自豪的欢呼!
在这一瞬间,权元帅的身形在众人眼里无比高大,不愧是属于自己人的英雄人物!
在欢呼声中,那群矮子带着临海君回到了权元帅的身旁。
临海君也喜悦的开口道:“权元帅辛苦了!”
权元帅下意识的应声道:“哪里哪里,都是大王子洪福齐天。”
从后墙偷袭馆舍救出临海君的矮子中间有个人,可能是为了透气,暂时摘下了面罩。
朝鲜民众人群中突然有人指着露脸的矮子大叫道:“倭寇小西行长?!”
权元帅和临海君有些茫然,他们两个真没见过小西行长。
但小西行长先前曾驻守平壤城,被本城民众认出来并不稀奇。
被喊破身份的小西行长对权栗麻利的鞠躬道:“抱歉,没想到被认出来了,给权元帅您添麻烦了!”
权栗:“”
完了,一切都完了,自己的荣光还没有绽放,就已经凋零。
不过小西行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什么见鬼的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