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顾留白刚走到明月行馆门口,就知道了耶律月理已经过来了。
现在面对耶律月理,他可一点都不敢怠慢。
耶律月理现在是他的老师。
结果耶律月理还真有老师的架势,看见顾留白之后,也没有废话,只是将一个黄布包裹一抖,摆地摊一般摆出了数十种法器和法器材料。
“黑团团和我说,它都已经给你偷了几门厉害的诛邪手段,加上你之前得到的天心镇邪符、锡兵术,还有你宗圣宫的戮天剑,我觉得你纯粹对敌厮杀的手段倒是足够了,不如我再传你些治病驱邪的法子。”
耶律月理认认真真的给顾留白授课,“阴邪害人其实大致可分两种,一种是身子骨比较弱的,直接受了阴气侵袭,五脏之气失衡,落下病根。还有一种则是潜移默化受了煞念的摆布,往往是平时的怨气成倍的增长,失了理智,或者是某些欲望控制不住,导致某一种念头彻底压住了脑子里所有的念头,这人这时候就压根不像人了,在旁人看来就是中了邪,被占了身子。”
“太平道也好,五斗米教也好,他们的符水能驱邪治病,其实就是正阳之术,利用分发符水,大量人群聚集的时候,用阳气驱散阴邪之气。这种法子最省钱,其实就是用大家伙的阳气来逼出那些身子弱的人的阴气,消除病根。不过平康坊这种阴邪,若是用太平道和五斗米教的法子,最省钱的做法,是用艾草火灸,同时再从城中别处弄些阳气盛的青壮年过去。”
“至于有些中邪较深的,这些个法子是没用的了,要拔除阴邪,同时还要养神,不能操之过急,不然这人祛除阴邪了,也可能脑子不好了,成了个疯子。”
“我倒是怕有人借着平康坊里的阴邪气,弄出些这种疑难杂症,到时候放在你普天大醮上为难你,若是道首和门下道众压根治不了邪,那这道宗在长安就坏了名气,你这道宗道首一上位,就像是个骗子头领似的。所以我今天先教你一门净邪神咒,这法门有意思的地方,是一开始就能将阴邪气逼在某个特定的窍位,这样哪怕中邪入脑,看上去已经疯魔的人,一下子也能清醒,这时候其实人没好呢,但旁人一看,就觉得你手段好厉害。至于逼入窍位之后,接下来其实倒是至少要花十天半个月用别的法子慢慢拔除。”
……
耶律月理先阐述道理之后,先教顾留白净邪神咒,又接着教顾留白慢慢消除阴气的真火化煞术,接着又教顾留白护住身周人的金光大神咒。
顾留白一开始听得就对耶律月理刮目相看,只觉得这小蛮女果真是厉害,但听着听着,听到金光大神咒,他就有些纳闷了,很是狐疑的看着耶律月理,“小蛮女,这法门你哪来的?这门法门,我怎么感觉我娘说过呢?”
耶律月理的脸不可察觉的微微一红,道:“那也有可能是你们大唐流到我们回鹘去的。”
她掩饰的已经是极好,但顾留白比猴还精的人,这一眼扫过,心中就顿时雪亮,他顿时郁闷的在心中叫出声来,“好你个冲谦师兄,你这是标准的胳膊肘往外拐,居然是帮着外人来算计自个师弟了啊。”
眼下这种传法得好处的时候,他也不戳穿耶律月理。
等着耶律月理兢兢业业的将几门法门都传给了他,他才装出十分狐疑的样子,道:“这些个法门,怎么都像是我们长安道门的东西?难不成你们回鹘用的,都是我们长安道门的法门?”
耶律月理不免有些心虚,但这一承认,不就功亏一篑了么?
她当然是不能承认的。
“可能殊途同归?反正驱邪的道理都是差不多的。”她若无其事的说道。
顾留白微微皱眉,“我怎么觉得你藏私呢,你们回鹘神女,每一代在回鹘都享有比皇帝还高的地位,你们回鹘神女擅长的手段,怎么一个都没见你提?”
耶律月理眼珠子一转,道:“我们回鹘神女擅长的都是女人才能修行的啊。”
顾留白鄙夷道:“你当我在关外这些年是白混的?对你们回鹘啥都不知道?”
耶律月理脑子倒也灵活,叫冤道,“我这不是考虑在普天大醮上那些道宗的人会对你发难么,你用我们回鹘的手段,赢了他们,他们也不服气啊。”
“胜者为王这道理难道你不懂?他们不服气干我什么事情。再说了,我把他们认为的旁门左道妖人邪门都纳入门墙,我有点什么别的手段难道不成?”顾留白也不转弯抹角了,道:“别的我不缺,现在我最欠缺的,是拘拿邪煞的法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