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带着殷鹏他们走这一趟,说白了就是欺潘成虎手下新寇多,又对他心有余悸,而用这种方式,去缓解实际上已经被切断外界联系的淮源军民心里的焦虑、惊惧,激发他们胸臆间的反抗意志。
现在已经不能再事事都照巡检司及宗族过去十数年既成的规矩来——那早就是一潭死水了。而这时市井屠狗辈更能令人心振奋,他需要表现出更多的市井气以及浑不吝来。
其他不说,他们走进肉铺子里,平时在街市与郑屠户、陈贵亲近的十几个大胆泼皮无癞都跑过来;他们还有些畏惧徐怀,却在肉铺子的门槛前或肉案里,跟郑屠户、陈贵说笑,问他们跑到贼骑前是什么感受。
郑屠户难得有长脸的时候,这时候当然是一边责骂婆娘手脚太慢,怠慢了徐怀,一边在十多个胆大泼皮前胡吹海吹。
“月牙都升上来,今晚月儿一定很亮,我们吃过酒,再出去一趟,但愿这次能猎得一颗头颅,抵好几天的吃喝!”徐怀跟郑屠户说道。
十多个泼皮都喊好,都有人赶回去拿刀矛、盾牌,郑屠户也豪气大发,邀请大家进来喝酒。
“光吃喝也没啥滋味,殷鹏你去军寨将田燕燕叫过来,给大家唱曲十八|摸助兴!”徐怀见大家士气可用,便想叫殷鹏去将田燕燕喊过来唱曲助兴,心想骗这些人去送死,总得给他们心头一点念想,叫道,“你们要是谁能讨到田燕燕的好,叫她心甘愿情陪你们睏觉,才叫本事!”
“唱你个大头鬼!”王萱在人群外娇斥道。
徐怀探过头,见堵门口的十多个泼皮忙不迭的让开,却见邓珪、卢雄陪同王禀跨进门槛里来;王萱带着田燕燕也跟着后面,怒气冲冲的瞪着他看。
王萱虽然极美,却有一种不容亵渎的明艳、天真。
田燕燕也学柳琼儿卖艺不卖身,但她到底是出身悦红楼,泼皮看她就大胆起来,目光在她胸脯腰肢以及叫裙衫隐约勾勒出的长腿上乱瞄,如雪肌肤,精致如画的眉眼,十七八岁的她正是诱人到极点的时候。
田燕燕原本就不敢违拧徐怀的意志,听他说要送她陪这些粗鲁汉子睏觉,都要气晕过去,却不敢发作,还得硬着头皮跟着王萱身后走进来,心里想以后要跟巴结萱小姐,唯有萱小姐才能将她从火坑里救出来。
郑屠户、陈贵以及殷鹏都忙不迭的站起来,徐怀抬脚蹭掉厚沉的马靴,散发微微汗臭的光脚丫子直接跷长凳上,十分没坐相的跟邓珪说道:“午后白跑了一趟,都没有摘得一颗贼人头颅,邓郎君你也不用送赏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