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顿时火冒三丈,气得左右踱步,吴书来瞧着势头,唬得连忙退了出去。皇帝道:“难道是朕不够英俊,不够威武,不够君临天下,所以你只爱自己的夫君,却不爱朕?”
青橙被他弄糊涂了,一下子不知怎样回答他。
过了半会,还是皇帝自己想明白了,笑眯眯道:“也没关系,反正朕就是你的夫君,这辈子都没法变了。”说完,不由分说亲了她一口,低不可闻道:“朕真想现在就脱光你的衣裳,抱你去床榻...”后头的话矂得青橙也听不下去,狠狠瞪了他两眼,扭身拿了天鹅绒锻台冠,推他出门道:“别迟了,叫大臣们久等。”
渐渐入了冬,冷雨缠绵萧瑟,狮子爱四处乱窜,青橙怕他着凉,便往库中寻了些旧缎子,再拆了两件不穿的棉衣,打算给狮子缝两件狗袍子。永璋很喜欢狮子,他日日都要去南书房读书习字,皇帝管他的功课看得紧,几乎让他没得半刻闲功夫,只有在庆云斋和狮子玩闹时,才能放松小会。青橙明白,偶尔亦会特许他带狮子回道德堂玩一下午。
这一日,永璋歇了午觉起身,发现狮子跑脱了,嬷嬷们不敢禀告青橙,先偷偷遣了人出去找。到了傍晚,实在瞒不住了,才唆使永璋去告诉。青橙顾不得追究谁对谁错,忙带着翊坤宫上上下下的人四处寻觅。
宫里原本还未烧地龙,因高妃有孕,太后便下了懿旨,先开了咸福宫的地龙。殿中暖烘烘的,高妃穿着软绸薄纱做的夏装,斜斜歪在藤椅上假寐。有宫人转过屏风,低声道:“主子,皇后遣了福贵人和魏答应过来请您去长春宫打雀牌。”
要是平素,皇后宣人,遣个太监宫婢通传也就是了,今儿眼巴巴的遣了贵人和答应来请,自然有“恭请”之意。
高妃唇角傲然的扬起笑意,如今她怀有龙嗣,皇帝又开了金口要晋她贵妃之位,皇后、娴妃心里想什么,她明白得很。但皇后既大张旗鼓的来请,要在六宫面前立得贤惠之名,她若不去,旁人亦要说她不知礼数了。她扶着宫人起坐,道:“伺候穿戴!”
亲侍金玲道:“皇后意有所图,主子何不干脆辞了,免得节外生枝。”
高妃笑道:“不怕,阖宫皆知我是赴皇后的约,皇后岂会叫我生出三长两短?”稍顿旋即道:“偏我今儿还要走路去,看她能折腾出什么光景。”高妃要步行,福贵人、魏宛儿只得相陪。三人说说笑笑,看上去亲密无间,半点间隙也无。
行至僻静甬道处,福贵人回头与魏宛儿笑道:“你位分虽低些,但你在皇后跟前当过差,又在御前当过差,懂的事儿比我多得多...”话音未落,倏地有一团黄影从角门里蹦出来,惊得她本能的往右侧躲去,高妃正巧站在她右边,猛地被一推,便重重往后倒去。幸而后头是宫墙,平白挡了挡,才不致高妃跌倒在地。
宛儿认得狮子,却故作惊讶道:“宫人们养狗没得忌讳,实在可恨!”
福贵人不知其中曲折,真是又惊又惧,刚才要不是她眼疾手快,扑向高妃时往一侧偏了偏,还真不知后果会怎样!她见高妃满脸愠色,由不得恼羞成怒道:“都给我听着,抓住那只狗,只管往死了打,给高主子出口气!”
高妃也认出是翊坤宫的狗,但并未说话。
狮子上蹿下跳好不热闹,福贵人又命人将周围的角门、及甬道两端全部堵死,再让太监们拾了石子和瓦片朝狮子砸,谁砸中了,谁就能领赏。狮子毕竟只是袖珍小狗,哪里敌得过数十人关门围殴,脚上终于被石子砸伤,疼得它转着圈儿“汪汪”直叫。
到底有宫人认出是纯妃养的宠物,便停了手上前道:“福主子,奴才瞧着这狗好像是翊坤宫的狮子。”福贵人曾听过名声,惊悸不已,斥道:“怎么现在才说?”宫人低眉垂眼,道:“奴才也是刚刚才瞧出来。”
福贵人焦急,朝高妃道:“高主子,您说我该怎么办?”
高妃道:“那狗崽子到处乱窜,冲撞了我,就该受罚。你又没做错,有什么怕的,只管挺直了身板说理。”高妃位高权重,福贵人以为她要给自己撑腰,立时笑道:“高主子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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