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我而言,”
“并没有那么的难。”
“到时候,只要入劲,成了武夫,脱了‘奴籍’,有这份功底在,无论找个什么营生、行当,赚个月俸数银,轻轻松松!”
“日子,也就好过了。”
屋里黯淡点不起油灯,借着墙缝露出的溶溶月华,季修蹑手蹑脚,不过还是在屋内,惊起了一阵响动:
“哥?”
季薇从被褥中探出了头,身上穿着破旧的衣裳,露出了一截冻得发抖的小腿,眸子惊喜的看着他:
“你今天回来的比前些日子,都要晚了一个时辰,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找你了。”
她扒开了被褥,用小手搓了搓脸,一路小跑到了一侧炉灶旁,揭开盖子,摸出了两张还有些温热的大饼,又小心翼翼将其中的一碗稀粥捧起:
“家中粮食不多了,你白天干活多,我揉了面团子做了两张饼,还有一碗稀粥,你快吃。”
她舔了舔舌,咽了口口水,但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将吃食端在了木桌边上,又添了一小碟黑漆漆的小咸菜。
随即安安静静,马不停蹄,便去木桶边上打水、烧热,想要服侍季修洗脸、洗脚,暖暖身子。
季薇知道,入了林宅当马夫,其实季修晚上完全可以不回来。
但是为了她,还是每天都带着一些吃食,照顾自己。
所以,自打季修练刀,每日都饥肠辘辘,忙碌一天归家。
她也尽量懂事的,安安静静的,未曾给季修添过麻烦。
家里已经很苦了,哥哥为了生计,已经拼上了一切。
自己要是不少吃点,多干些活、服侍服侍他,这么艰苦...真是会撑不下去的。
看着季薇这一系列,乖巧到令人省心的举措。
叫季修顿时有些沉默,心生恻隐。
这半个月的日子里。
为了谋求一个前途,他已经拼上了所有的银钱,是一丁点都没剩下。
落入这种窘迫局面,他还能在林宅马厩,抢马匹的精食果腹。
但自己这个倒霉妹妹,一天到晚,也就只能靠着那寥寥大钱换来的粮食,精打细算。
其中大半,随着他练刀之后,在之前傍晚回来,段沉舟不曾让他上桌时,还进了自己的肚子。
再加上,
林宅人多眼杂,就算马夫有油水,也不可能带的出来,还要冒着被人举报的风险,所以,他也没法子给季薇带多少吃的。
最多,就揣两个凉透的鸡蛋。
而今再环视四顾。
如今已入早秋。
家中不仅四处漏风,还只有一衾薄薄的被褥,给季薇整个人都快冻僵,鼻涕泡都冒出来了。
但她还是一句怨言都没有。
叫季修原本燃起的雄心壮志,犹如被凉水泼了一把,心头添了些堵。
他摸了摸季薇的头,解开了自己带来的油纸包,将从段沉舟那收罗来的‘折箩菜’,搁在桌上,温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