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高照容的疑问,徐长亭却是故作高深不回答,瞬间惹来高照容一记大大的白眼。
而元宏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徐长亭,笑了笑后,便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半龙书院虽然如今连哪怕一片瓦、一块砖都还没有,但当那为天地立心四句话响彻在元宏耳边时,元宏便毫无理由的相信,徐长亭一定会把那半龙书院办起来的。
不过接下来这个问题元宏并没有深究,倒是高照容仗着自己元姨的身份,开始对徐长亭敲打起来,而目的无怪乎便是那为天地立心的四句话,到底该出自谁口才对。
元姨那意有所指的语气,以及那几分强盗的姿态,让徐长亭瞬间明白了元姨的目的。
显然,元姨话里话外的意思,无怪乎就是想要把为天地立心这四句话占为己有。
理由无怪乎是徐长亭如今年纪尚小,若是传出去这四句话是出自他的口的话,恐怕这世上没有几个人会相信,肯定还会说是他从哪儿抄来的呢。
而徐长亭也并不在乎这四句话在这个时代到底出自谁口,他在意的是,眼前的这个中年大叔的身份,以及他如此做的目的。
像是看出了徐长亭的疑问一般,看着面对元姨的威胁,显得有些犹豫的徐长亭,元宏淡淡问道:“你对当今皇上有什么看法吗”
随着元宏问完之后,徐长亭浑身的汗毛瞬间都倒立了起来,整个人一瞬间也是充满了警惕。
一时之间是看看元宏,又瞟一眼元姨,要么便是看看马车旁边的王相和跟薛无恙二人。
“真的吗”徐长亭没头没脑的问道。
元宏跟高照容相视一笑,而后元宏缓缓开口道:“如假包换。”
只是不等元宏说完,徐长亭就立刻从鱼篓上起身,拉起旁边的吴江南就往堤岸上跑去。
身后随即传来了高照容有些凌厉的声音:“你给我站住”
随着高照容的声音响起,徐长亭跟吴江南手拉着手像是被定在原地一般。
身后依然是高照容的声音:“怎么,想跑但你又能跑哪里去啊”
拉着吴江南柔软细腻手的徐长亭,此刻心头突突的跳,脑瓜子也是一阵嗡嗡的。
即便是已经算是有了心理准备,但当元宏亲自承认了他皇帝的身份后,徐长亭也说不上来,一没犯法、二没做亏心事儿,这几日的言语,更没有对不起大魏国,也没有得罪当今皇帝的他,为什么第一反应就是扭头就跑呢
迅速的平复着自己紧张的心绪,不自觉的用力握着吴江南的小手,而后在高照容的催促下,徐长亭苍白的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拉着吴江南一同缓缓转身。
“元姨。”徐长亭极尽讨好与卑微的转身面对元宏跟高照容。
而高照容看着徐长亭那卑微与忐忑的德行,不由笑出了声道:“你跑什么跑,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我。”徐长亭显得很是局促,一手提着鱼篓一手拉着吴江南,此刻整个人可谓是狼狈至极
“我也不知道我为啥要跑,可能可能就是紧张吧。”徐长亭吞吞吐吐的说道。
高照容依旧是笑着道:“看看你那点儿出息,还不如你旁边的丫鬟来的镇静呢。”
“元元姨。”徐长亭小心的反驳道:“您相信吗,其实其实她是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才会如此镇静的,不信不信您亲自问问她。”
徐长亭提着鱼篓手指了指被他拉着手的吴江南,这时候也才松开了吴江南的手,也放下了另外一只手里的鱼篓。
“真的吗”高照容狐疑的问道。
见徐长亭很笃定的点了点头后,便对着吴江南问道:“你现在知道他是谁了吗”
吴江南的眼珠子在徐长亭、高照容,以及一直没有说话的元宏身上打了个转,而后无辜道:“不知道,不是大叔吗”
听到吴江南如此说,高照容瞬间笑的是花枝乱颤,让徐长亭这个少年都觉得内心深处的某根弦,仿佛一下子被撩拨到了一般,不由的一阵心神荡漾。
不过这个时候他可不敢表现出来,毕竟,若那中年大叔真如自己所猜测的那般,是当今皇上的话,那么这位元姨可能不是皇后就是人家的哪位嫔妃了吧
而吴江南的回答跟脸上的茫然,果然是让高照容再次笑的很愉悦、很风情。
甚至就连挑明身份后,不自觉的要摆出皇帝威严的元宏,看着茫然的吴江南,也是不由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晚霞已经映衬在渐渐来临的夜色之下,徐长亭再次坐在了鱼篓上面对着元宏跟高照容,只是如今的坐姿比刚刚要显得端正了很多。
而吴江南也是俏生生的立在徐长亭的身后,一直低着头,不敢再去看她曾经给过水喝,还给过酒,还拿过人家钱的大魏皇帝。
不过相比较于此时此刻偶尔偷看一眼元宏的吴江南来,此时的徐长亭在过了刚刚那一阵紧张,以及清楚明了不管是元宏还是高贵妃,不会跟他一般计较外,徐长亭就把视线对准了马车旁边的王相和。
这样的举动自然是惹来元宏的一阵不满,不由又是抬脚踢了下还挺专注的徐长亭,见徐长亭遇惊似的急忙回过头看他,问道:“你老盯着他看什么”
“啊没没没,就是就是随便看看。”徐长亭直视着元宏,但依旧是忍不住的看向王相和。
随着高照容在旁又咳嗽了一声,徐长亭这才真正的收回了视线,随意的指了指王相和的方向,道:“以前没没没见过太监长啥样,所以就就有些好奇了。”
不过元宏也并没有跟他一般计较,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又看了看渐渐昏暗下来的天色,淡淡道:“今日朕可是陪你在这里坐了一下午啊,眼看着天就要黑了,难道你就打算让朕一直跟你在这里耗下去”
徐长亭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而后不由的看向高照容求助:“元对不起,高贵妃。”
“元姨听着挺顺耳的,以后就还叫元姨吧。”高照容平静的看着徐长亭,但不难看出,在她与元宏的身份挑明后,她也并没有去掩饰自己对徐长亭的那一丝好感,便继续说道:“平时看起来跟聪明,甚至是奸猾的家伙,怎么到关键时刻犯起迷糊来了你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就真打算让我们在河边干坐着,也不邀请皇上去你们家坐坐”
一语惊醒梦中人,徐长亭闻听高照容的话,瞬间是茅塞顿开,急忙起身道:“是是是,还望皇上恕罪啊,小子我小子我实在是不懂事儿。”
在知道元宏的身份后,徐长亭连说话的腔调都变了,但不管如何,已经比刚才强很多了,毕竟,刚才在元宏问话时,徐长亭差点儿就要以臣自称回话。
要不是元宏瞪了他一眼,说了句朕的朝堂之上可没有你这样奸猾的臣子外,徐长亭还真就要一直臣臣臣的自称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