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山派众人终于被换了下来,一到空地,纷纷瘫软。
定闲师太检查一番,除却五六个弟子伤势有些重,并无一人丧命。
她吩咐了弟子互相救护,又朝崔孟致谢:“对亏崔少侠相助,挺过了这一阵。恒山派完成了任务,也算功德圆满。”
崔孟却摆摆手道:“我看那魔教贼子,被困黑木崖上这么久,却不见一点烦躁和困顿,定有阴谋诡计。师太还是不要大意,早做准备才是。”
定闲师太悚然一惊,略一思索,忙叫来弟子仪真、仪质,道:“速叫你们师妹们起来,渡河后再修整。”
两人见着师父脸色郑重,知道事关重大,忙连拉带扯,聚拢师妹们,强打精神组织过河。
方证见着动静,走了过来,问明情况,被定闲含糊过去,也不好强求,转头道:
“崔少侠,决战在即,少不了你这等高手助力,还请你辛苦一些,留在此处压阵。”
他双手合十一礼,态度诚恳。身后的少林弟子却都是恶狠狠的盯来,目光不善。
崔孟知他们是记恨刚才那句喊话,朝着欲要说话的定闲轻轻摇头示意,懒洋洋的拱手作答道:“少林威严,方丈计谋无双,崔某照做便是。”
说罢不理会少林弟子杀人般的眼神,催促定闲离开后,自去一旁找了个干净的石块打坐调息。
青城派最先顶了上去,可就算余沧海,也只是江湖一流好手,远比不过定闲。
他乱战更不顶事,被魔教连连针对,很快便连连后退,守不住阵势。
其门下弟子较之五岳剑派,还是差了一些,又无人看护,顿时死伤一片。
余沧海又不敢如崔孟一样催促少林派,心里憋闷,仍旧只能拼命搏杀。
片刻功夫后,察觉周围弟子变得稀少,转头一看,弟子只剩半数,不由大惊,奋力杀死两个魔教头目,便立刻往后一撤,叫道:“方生大师,青城已无力再战。”
方生见着他满脸鲜血,气喘吁吁,又看青城人数凋零,不由暗骂一声“废物”,却也无法,只得带队顶上。
方证见状,略一皱眉,虽然魔教死伤比正道联盟更多,可并未伤筋动骨,便立刻吩咐师弟去对面请武当和丐帮派人过来。
这时山上突然有了动静,先是极小的几声呼喝,接着喊声大作:“先诛少林,再灭武当。唯我圣教,武林称王。”
俄而漫山遍野都是这一吼声,响彻河道两岸。
魔教弟子气势大作,争先恐后,发了疯似的,从山上直冲下来。
其中不少尚未接触到敌人,就被同伴挤出山道,坠落崖下,惨叫声不绝于耳。
可边上之人脸上毫无动容,脸上带着狂热,不断涌来。
少林派猝不及防,前面几个弟子当即被杀,阵型立刻就守不住,如同开了河堤开了口子,洪水一泄而下,张牙舞爪。
方证顾不得矜持,运起轻功,顶了上去,双掌连拍,打得魔教弟子接二连三的飞起。
只是魔教弟子脱笼而出,哪里还有回笼的道理,一个个的口里喊着“唯我圣教,武林称王”,亦或“圣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不要命的杀向少林弟子。
刀与剑,枪与矛,血肉狂飞,断肢断腿,尸体横陈,每一刻都有人倒下,又有新的人补位。
魔教弟子早已习惯这等情形,越战越勇,纵有稍微清醒的,也被身后的同伴推着往前,以性命开路。
少林弟子纵然久经训练,可见着这一帮悍不畏死的敌人,也不由胆寒。
有些个武僧陷入其中,一样失了神智,只知杀戮;有些吓破了胆,连连后退,口称“魔鬼”。
方证见确实守不住了,嘴里喝了一声“退”,炸响在少林弟子耳中。
这些武僧立刻清醒过来,三五结阵,联手挡了敌人一波,依次退去,行动极为迅速。
尚瘫在山脚休息的青城派弟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同伴缩了回来,来不及反应,就被追赶而来的魔教教徒一阵好杀。
余沧海又是心疼又是愤懑,气得破口大骂,拼了老命收拢剩余弟子。
见只剩下七八个,心头滴血,再不理会少林招呼,抢了条小船,去到对岸,不肯停留,出了猩猩滩,往川中去。
少林派乱了一阵,退到山脚下后,场地开阔一些,又有方证、方生等顶在前头,稍微挽回点局面。
只是魔教源源不断,他们还是边打边退,直到武当、丐帮等人从对岸赶来,这才止住颓势。
这一片地方本就不大,黑木崖的往下,对岸的过河,数百人挤在这里,刀挨着刀,剑并着剑。
正道弟子武功大多一板一眼,多有不适,魔教却不一样,各种奇形兵刃,怪招迭出,大战上风。
每一刻倒下十个人,里头倒有六七个是各派弟子,和刚才在山道上的情形恰好相反。
便是方证、冲虚、解风这等高手,淹没在人群中,也不免束手束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