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样啊”
周俊康听得出孙佩云话里的故意,老脸上挂着的笑霎时也有些尴尬,忙说,“甚好,甚好。”
不过姜蔓倒也没有跟他计较,她从来都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周厂长,谢谢您的好意,既然不是您阻止我签租赁合同,那问题就是出在张健那里。”
她之前有两种猜测,如果这件事与周厂长无关,那就是秦家的人从中作梗。
周厂长拧着眉,好一会儿都没有吭声。
这些年他倒是听了外面不少说法,张健仗着自家亲戚在省里有关系,经常利用职务之便以权谋私,这些年他和秦世仁勾结,不知道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奈何周俊康自顾不暇,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管他。
既然今天这丫头当着孙行长的面在他面前提起这茬,意思很明显了,她可以让孙行长松口办理贷款的事,也有办法让孙行长改变主意。
周俊康缓缓起身,态度诚恳地对孙佩云说道:“孙行长,姜家丫头的提议我同意,也希望您能好好考虑是否跟我们厂合作。”
转头看向姜蔓,又道:“丫头你放心,张健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说罢,转身离开了茶楼包厢。
孙佩云看着周俊康礼貌地带上门,收回视线笑着看姜蔓:“行啊蔓蔓,人小鬼大,什么点子都让你给想到了”
姜蔓也笑起来,粉红的脸蛋儿煞是好看:“我这是、这是看电视剧看来的。”
“嗯什么电视剧我也看看去”
“哈哈,孙阿姨您快别逗我了。”
孙佩云叹口气,拿了包站起来,“你啊走吧,阿姨请你吃顿好的,你再好好儿跟我讲讲你那个什么电视剧。”
以她四十多岁就做到市分行副行长的职位,而且原行长调走她紧跟着也要升上去了,情商智商一流,怎么可能相信这丫头的鬼话。
姜蔓这孩子身上有一股子难能可贵的品质,聪慧却不高调,人际关系处理得礼貌疏离而不圆滑世故,孙佩云觉得往后还能发现她身上更多让人惊喜的特质。
再说周俊康。
从茶楼离开后,他一刻没耽搁地回到了厂里。
彼时张健正悠闲地双脚架在办公室座子上抽烟接电话,估计是外面的买卖又赚了一笔大的,他在跟对方商量今晚去哪家夜总会消遣庆祝。
门虚掩着,周俊康在门口负手而立,一张脸铁青。
就在张健猥琐笑着和电话那头的人讨论“上次那女的,叫起来跟发了情的猫似的”,门突然被人一把推开,吓得他一下回过头去看向门口。
一看见来人,他脸色就变了,几乎是瞬间从椅子上弹起来的:“厂、厂长”
“哪家夜总会哪个女的介绍我认识认识。”
周俊康低头给自己点了根烟,眯眼看着张健,他极力克制胸中即将爆发的怒火,皮笑肉不笑的追问张健:“嗯怎么不说话了刚不聊得挺开心”
张健一张脸变成了猪肝色,手里的话筒赶紧压在座机上,卑躬屈膝从办工作里边绕出来,“厂长您不是出去拉贷款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吃饭没有要不”
“啪”
周俊康看着他这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终于忍不了了,没等他把废话说完一个大嘴巴子就甩他脸上去了:“吃你就知道吃除了吃喝嫖赌你还会什么”
他出手重,张健毫无防备的被打得整个人往后打了个趔趄,赶紧捂住疼得发麻的半张脸,虽然不敢吭声了,但先前唯唯诺诺的表情渐渐变得狰狞阴森,瞪着周俊康。
周俊康生平第一次发这么大火,他到底还是太过仁慈,对张健动了手立马就有点后悔了,语气也稍微缓和了些,“姜蔓租那个店铺,你都答应人家了还反悔你知不知道这些事情传出去损害的是我们整个厂的信誉”
张健一听这个愣了下,很快便道:“那个黄毛丫头啥都不懂开什么店,她交完第一次租金,以后没钱再交,赖账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