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寨议事堂,六人在座。
林盘虎目环视,老九没在,老四受伤未醒,老三被自己恩人所杀,他大病未愈,身体向后瘫坐在椅子上,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干脆闭着眼睛沉默不语,刚刚已经听众兄弟七嘴阵,现在只想把自己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好好捋一捋。
“大哥。”
林文率先打破了沉默,但被林盘挥手制止继续说下去。文網
他手掌轻放在前面的桌子上,食指一直点击着桌面,众人安静地坐了一刻,才听到他用着略显单薄的嗓音问道:“下毒的人抓住了吗”
林盘睁开眼睛将目光投向在座众人,只见得他们都低下了头。
他继续说道:“九弟出去抢商队,谁同意的”
老八林镇坐在末尾,开口答道:“大哥,是老九自请去做这件事的。”
老二林文跟着说道:“大哥,是我答应的。你当时中毒未醒,需要九转幽炎草,事急从权,你要怪就怪我吧。”
“哎”
林盘拍了拍自己的大脑门,说道:“此事确实是因众兄弟为救我而起,我责任最大。不怪二弟。”
他继续说道:“那九弟到如今怎么还未回来,他带了多少人”
“大哥,这也正是我怀疑的地方,九弟带了三四十人,按理来说早该回寨子了。”
林文迟疑了下,说:“除非”
“除非什么”林盘问道。
林文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大哥林盘,一字一字的慢慢说道:“要么他就是给你下毒之人所以跑了,要么他已经死了。”
“若是沿着商道走下去,就会遇见今天的这支商队”
林文话里藏着的意思,在场众人心里惊惧之下,也是听得明明白白,但这不管是哪种结果,他们都不好开口了,所以都在望着自己的大哥,等待他来下决断。
林盘眉头皱成了两个小山丘,他摇着头说道:“九弟虽然性子乖张顽劣但绝不会是那种人,至于,至于你说是恩公那支商队做的,这没有证据。”
事情其实已经无限接近真相,但林盘为人向来便是讲规矩重义气的,没有证据的事情就不能说是别人做的,更何况对方才救醒了他。
“大哥,我觉得应该不是外面的那支商队。”
老八林镇倒是开口说道:“我和二哥跟他们接触的都比较多,以那木青的实力若是想走,今早我们那几十个人根本拦不住他,更别说押他们回寨子,所以应该不是他们对老九下的手。”
毕竟这年头,谁不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还要演戏的话,那也太贱了吧。
“嗯,八弟说得也在理。”
林盘甩了甩头,九弟这件事想不通暂且不管,他继续向着在场众人问道:“四弟的事情谁能给我说清楚”
他问出这句话时,明显语带怒气。
虽然老三林准被杀死了,但这件事摆明了寨子里不讲理,若是能一鼓作气斩草除根,那当他没问,关键是人家有这个实力,那他就不能不管。
现场又是一片安静,见众人不回答,林盘将目光投向了林文。
林文苦着一张脸,说道:“大哥,四弟这件事我了解得也非常有限,我知道的情况刚刚在外面都说出来了,并没有藏着掖着。”
“那四弟从哪儿知道我已经被治死了”
林盘挠着下巴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
“嗯,,大哥,我觉得可以把四弟那个副手抓来好好问问。”
林文出着主意,刚刚众人回到寨子里后,那个副手不知道藏哪儿去了。
“嗯,去把那个人给我抓来。”
林盘撑着桌子站了起来,说道:“先救治受伤的兄弟吧,其他的事情,等我伤养好后慢慢来。”
“呃呃你”
曹沫一脸冷漠地看着面前已经瘫倒在地的两人,一个是刚刚被他支去喊林田来他这儿的喽啰,一个正是林田的副手,他还没有马上断气,还在支支吾吾地想说着什么。
“妈的,爷爷终于知道林行那小子为啥死得无影无踪了,原来商队里还藏着这么大的一个变数。”
过了半刻,曹沫一边向两具死透的尸体上撒着腐蚀药粉,一边皱着眉头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刚刚寨子外的那一场战斗,他隐藏在暗处,一直都看在眼里。
本来小婵这位五品实力的女孩儿出现已经足够让他重视,被他视为自己计划中较大的一个变数,结果真正的变数却是跟自己在寨子里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人。
“木青”
曹沫咬牙切齿地在心底嘶喊着那人的名字。
他已待在四品多年,以他毒辣的眼光来看,木青在寨子外面救人时暴露出的实力确实在他之上好几倍,不是他可以硬碰硬的。
但自己的计划两次三番地被此人所阻,他作为刺客人字榜第九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妈的,等这次任务完成了,得喊那刘家小子给老子加价”
曹沫把心一狠,他决定亲自下场再赌一把。
林盘被木青救醒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但他不认为木青的药理水平有多高超,他之前为了取信于寨子里的众人,已经实打实地说出解毒的药方,想必那木青小崽子也知道了,不过是拾人牙慧,刚好也有九转幽炎草罢了
在万毒真经毒药篇里有一种下毒之法,他还从未用过,他打定主意就把这宝贵的第一次送给木青他们好了,他不信对方还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够解掉这种毒药。
铁骨寨外面的一片空地上,刘葳蕤扯起袖子主动擦拭起了木青额头上快要掉落的汗水。
木青此时睁大着眼睛,正全身贯注地替李四缝合着伤口,刘葳蕤只能打打下手。
好在李四命大,林田那一箭射来时他侧了侧身子,没从心脏被直接射个对穿,只是射穿了他的肩胛骨,所以他还没有性命之忧。
商队这两日可谓是差点就栽在了铁骨寨那群山贼手里,到得如今二十四名护卫活下来的只有十三人,而还有战斗力的就只剩下刚刚站着保护刘葳蕤的六人。
不幸中的万幸是,因为在一开始就是护卫们在承受火力,所以商队里的马夫竟然最多是受了点轻伤,没有一人伤亡。
刘葳蕤一边安排着马夫帮助着伤员,一边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坏心情。
那些死去的护卫跟随着她走南闯北已有几年,她本就平易近人,平日里大家更像是兄弟姊妹多过于上级下属的关系。
他们接二连三的死亡,带来的悲伤和累积在胸腔的怒火已经快要淹没她的理智了,但冷冰冰的残酷现实告诉她,现在根本没有资格与对方拼命,若想商队有命通过铁骨寨设置的关口,还得继续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