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引起针对自己的报复,也就顺理成章。
当然,潜在的敌人不只有逆党,还有他接连得罪的“李党”,包括淮水裴氏,靖王府,云阳公主……
“呵,我的确变强了,但我的敌人也变多了,而且是指数级地增多。”赵都安心中自嘲。
保不准某个小心眼的敌人,就来刺杀他,然后嫁祸给逆党。
“多谢老先生提点。”赵都安叹了口气,“我会注意的。”
说是这样说,但他也想不到什么自保的好办法。
总不能整日龟缩在皇宫,或者诏衙总督堂,寻求强者庇护。
或者动辄外出,都要整个梨花堂全副武装护驾吧?
至于找老司监寻找保镖,也不现实。
办案临时请人可以,但也不可能派个高手,全年段无死角地贴身保护他。
赵都安的身份,还没这个资格,哪怕可以,他也不乐意啊,整天被人盯着隐私都没了。
终究……打铁还需自身硬,赵都安感受着“脱胎换骨”后,经脉奔涌的雄浑气机,以及袖中的“金乌飞刀”。
再辅以“护体霞光”,“星河倒挂”,一攻一守两门皇族武技。
心中腾起一股跃跃欲试。
他忽地有所明悟,这或许便是太祖皇帝口中,武人的所谓“精气神”。
不过,以他的性格,虽不惧怕刺客,也不乏与之死战的勇气。
但倘若能无须亲自动手,就稳稳把敌人废掉,脑子有病才自己上啊。
小赵大人可是高贵的瓷器,岂能与低贱的瓦罐碰撞?
“老朽虽无法告知具体,但却也有一物相赠。”
张衍一闻言,忽然从袖中抖出一张银色的符纸。
用手指按着,于桌面上推过来。
赵都安惊讶望向那符纸,银色的符箓正面有“天师府”的徽记。
中央以天青色丹砂,龙飞凤舞地勾勒描绘道门敕令。
仔细观瞧,那天青色的丹砂,似非实体,而是一股清气在缓缓流淌。
“敕神符!”他吃了一惊,辨认出这物件来历。
京中,天师府与神龙寺的招牌不同。
神龙寺擅药理,其售卖的伤药堪称一绝,武人锤炼体魄,耗费的药包也以神龙寺出产为上品。
行销大虞全境,各大府城,都有神龙寺旗下药铺。
天师府擅丹,符两门学问,产量稀少。
但每一炉丹,每一张符,都价值惊人,往往只有豪门大族,高官勋贵才用得起。
银色敕神符,撕毁可召唤一位神明助战。
神明来历,强弱则由符箓品质决定。
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关键时刻,能保命。
“老先生,这东西贵重,我不能收。”赵都安将手盖在符纸上,一脸正色。
“……”张衍一看着他攥得死死的,没有半点松开意思的手,对这少年的脸皮厚度,有了新的认识。
“呵呵,拿着吧,此物便当老朽擅自抄录,小友关于天道见解的报酬。”老天师风轻云淡,一副高人做派。
赵都安眼睛一亮,心说《道德经这么值钱吗,他沉吟了下,说道:
“我的见解其实还有很多……”
张衍一笑道:“小友上次可不是这般说的,你说只感悟出那几句。”
问题是,上次你就送了一碗醒酒汤啊……赵都安认真道:
“哦,是我这两天有的新感悟。”
“……”张衍一莞尔一笑,不甚在意地说:
“哦?那你且说来听听?”
以他的境界,倒不会真不懂那些异世界字句的含义。
但同样的道理,能否用足够凝练,精妙的句子来阐述,却是另外一码事了。
天师府的《天书修了上千年,张衍一本以为已尽善尽美,无一字可增减。
但赵都安随口道出的,却竟比天书中历代大修士琢磨的字句更加洗练,直指天地大道。
不过,正如诗文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张衍一很怀疑,赵都安此前说的,已是最好的那些。
后续的狗尾续貂,哪怕仍旧不错,但也不够取缔天书上的文字了吧。
另一边,赵都安也在思考哪个句子比较值钱,他想了想,说道:
“方才老先生说,天地有仁,给予启示,我倒有不同看法。”
“哦?”
赵都安侃侃而谈: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俞出。多闻数穷,不若守于中。”
顿了顿,他道:“此为天地不仁。”
汤饼铺凉棚下,张衍一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