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渊忧心忡忡。
恰在此时,街对面一座高门大户却忽然打开大门,从中探出一个少女的脸来。
“你找谁?”这少女高声朝着郑渊呼喊。
郑渊是岐黄街人士,自然知道那高门中住着谁。
他以为自己匆忙敲门,惊扰到了铁臂将军府,便连声致歉。
沈好好却皱着眉头,看着他一身差服,问道:“可是出什么事了?陈执安难道不在那院中?”
郑渊一听铁臂将军府上的人认识陈执安,不由微微一愣,又犹豫了几息时间。
“铁臂将军在苏南府威望深重,陈执安认识将军府上的人,也许事情还能有几分转机?”
抱着这般念头,郑渊便将黄门画院中的事告诉了沈好好。
“你是说……这座小院里的陈执安杀了三个黄门护卫,还打残了黄门长?”
沈好好瞪大眼睛:“黄门护卫都是泥塑的?一个弱少年又如何杀他们?”
郑渊摇头:“黄门护卫称不上多强,但却都是养气练体的武夫,比起市井里那些壮年还要强上许多……我也不知陈执安为何能够在黄门中杀人。”
沈好好来不及多说,匆忙回了将军府中。
郑渊看着将军府紧闭的门庭,又叹了口气。
“陈先生在这岐黄街上已经十多年,不知启蒙了多少孩童,平日里又与人为善,旁人交不起束脩他也从不在乎。
都说积善之家有余庆,偏偏这陈家怎么就……”
——
西庆街徐家,赵二管家匆匆走过连片的假山,踏过流水,来到内院。
徐溪月正盘坐在房中闭目休息。
一道道奇异的氤氲之气在她身上升腾而起,颇为奇妙。
平日里,小姐修行无人会去打扰。
可今日赵二管家却站在房门前,高声道:“小姐,出事了。”
“陈执安杀了人,如今已被府衙铁牙捉拿下狱了。”
徐溪月猛然睁开眼睛,身上的氤氲消失不见,她站起身来打开房门,她冷静对赵二管家道:“劳烦管家准备银两,我们去见一见同知大人。”
赵二管家苦笑一声,摇头道:“这件事情只怕并非银两能够解决。”
“嗯?”徐溪月眼中带着探询。
赵二管家回答:“我今日正在府衙军需帐中,便听到衙门嘈杂,仔细一听,便有人说……”
“黄门小工陈执安,一口气杀了三名黄门护卫,又打残了黄门长吏,如今已被捉拿归案了。”
徐溪月顿时沉默下来。
陈执安不通修行,又怎么能杀黄门护卫?
可她并未多想,仍然对赵二管家道:“那便多准备些银两宝物,我们还是要走一遭苏南府衙。”
——
陈执安戴着镣铐盘坐在漆黑、潮湿的牢狱中。
阴冷、腥臭的空气直入他的鼻腔,让他越发清醒。
他转头看去,一字排开的牢房,就像是一只妖物一排排整齐的牙齿,森冷无比,也恐怖无比。
可陈执安却丝毫不后悔今日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