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一时骂完,在上首坐下,四下一望,大约见着屋里的茶盏都被他砸没了,勾手一捞,直接提了茶壶对着壶嘴牛饮几口,随即重重搁下,像是平复了些,忽然说:“于闲止不日要过来淮安,这其中可有你的缘故?”
我一愣:“于闲止要来淮安?”
二哥将信将疑地看着我:“你不知道?”
去年年末,沈琼兵败雁山,尔后一部分远南军东移,驻在了距淮安不远处,这我知道。
但近一两年,桓帝病危,桓太子白桢与廉亲王白朽的夺位之争愈演愈烈,加之桓境有民□□,桓兵内部频频生变,桓军与远南军的关系也微妙起来。
我原以为于闲止身为远南王,会在沈琼兵败后,赶回远南稳定局势,没想到他竟随着东移的远南军来了淮安。
我忽然想起于闲止说的——三年。三年后,我必让这场战乱见分晓,谁胜谁败,我必能予你一个答案。到那时,无论你在哪里,我都去见你一面。
他来淮安,是约定的日子就要到了吗?
我如实对二哥道:“这些年我与于闲止虽有书信来往,但十分稀少,大都是问安,我毕竟是随人,他轻易不会向我透露他的动向。”
言罢,我又急问:“于闲止何时会来?阿南……阿南还未曾见过他呢。”
二哥正欲答,这时,只听屋门吱呀一声,一颗小小的脑袋探进来,阿南道:“二舅舅、二舅娘、娘亲,慕世叔,晚膳备好了。”
二哥一见阿南,满目怒意一下消褪,但仍高兴不起来,站起身,一言不发地往屋外走。
我急忙跟上去,拽住二哥的袖口,低声道:“你尚未与我说呢,于闲止何时要来?”
二哥看慕央与二嫂一眼,让他们领着阿南先去偏堂,随后一把从我手里扯出袖子,恶狠狠道:“白便宜了他!儿子都这么大了,他这个当爹的竟一点不知!这就想见我亲侄子,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