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狐不得不在下游一些的位置布置登陆场,整体而言登陆行动有条不紊。
登陆后的黑狐很快弄清楚战斗的真相,丹麦军也许被砍死了五百人,而且能死这么多人完全是因为他们自己在作死。
丹麦军嫌这边的天气热,看到附近没有敌军的身影纷纷脱下甲休息。他们将从皇家行宫搜刮的财物陆续搬到开阔的营地,享用从行宫地窖搜刮出的窖藏葡萄酒,又玩弄抓到的俘虏。
一些人喝得醉熏的,还有人跳进塞纳河高高兴兴洗澡。
他们都将长船推到岸上,如果想要恢复航行,他们还要十多人一起奋力推船呢,也就意味着如果遇到敌袭没法立刻上船跑路。
巴黎西部成片的森林能遮掩军队踪迹,巴黎伯爵很遗憾皇帝的行宫被诺曼人占领,目睹法兰克的荣耀被辱,全军上下化悲愤为战斗力,骑兵集团就在伯爵的带领下发动突袭,将不穿甲衣的丹麦士兵砍了个七零八落,最后又将
长船尽可能破坏一通。
当拉格纳闻听自己被偷袭,正欲整顿军队发动反击,不曾想就被弗兰德斯-尼德兰军捷足先登……………
黑狐实在对拉格纳无话可说,他还估计罗斯王如今再见到这家伙,至多考虑到彼此的和气做足场面工作,至于真心实意共叙兄弟情谊......他们何曾算是真兄弟了?
他断然不会去那个倒霉的皇家宫,在知道拉格纳亲自带人来到罗斯海军的登陆场,他干脆打发部下去和丹麦王随便洽谈一下。
黑狐与歌德伦德双双坐上小船去了塞纳河右岸,并不想与待在左岸(现在是南岸)的丹麦人多说话。
黑狐也有完美的理由以备之后搪塞拉格纳是嘴巴,因为弗兰德斯-尼德兰军自北方杀过来,才结束的战斗就发生在河右岸(北岸)。
得胜的骑兵部队将原本是丹麦人搜刮的战利品据为己有,至于丹麦军的尸体,他们许可少量丹麦人过河来清理。
自己劫掠的财富被巴黎伯爵夺了回去,最终新军队杀过来又将巴黎伯爵赶走了。拉格纳在这方面很注重脸面,任何一位丹麦首领都会低三下四的走过来,向最新的胜利者宣称:“你们拿到的战利品,其实是我们丢失的。还给
我。”
拉格纳也就待在皇家行宫里生闷气,然后对内宣布脚下的法兰克皇帝行宫,就是丹麦国王的行宫。
小胖子黑狐站在河畔战场上,战争痕迹已经抹除大半,倒是一批倒毙的战马因过于沉重不好处理。
他看到一众骑兵浩浩荡荡向自己这边奔驰而来,由于有多人高举着真正的罗斯旗帜,并辅以大量的正十字旗,一切都宣示着他们的盟友身份。
黑狐肥胖的模样极具辨识度,骑马而来的海因里希一眼认出那就是自己的小女婿,他再定睛一瞧,果然看到有一个比较娇小的身影始终待在黑狐身边。“啊,索菲娅。”
温柔的夏日暖风吹过战场,骑兵停在刚刚登陆的罗斯海军武装水手,以及拿骚-科布伦茨军面前。
黑狐一眼认出骑马者就是自己的岳父,然后毕恭毕敬地捂住胸膛微微鞠躬,又礼节性的为岳父牵马。毕竟妻子在这里,表面仪式必须做足了。
本就打了胜仗的海因里希心情更好了,他翻身下马,拍拍女婿的肩膀:“我是先走一步的,还以为你们要晚些时间才能到。没想到......你们居然连留里克的大战舰也带进巴黎城外了。”
“海因里希,那是我的功劳。”老将歌德伦德走上前来领取赞誉。
“当然。我可不敢质疑你的控船能力。”海因里希耸耸肩,如今自己与眼前的歌德伦德也算老朋友了。
他话锋一转又问向黑狐:“你们倾巢出动,我们已经在巴黎城西了。”说到这里,他直指正东方的森林:“圣日耳曼莱昂森林,通过了它,我们就能抵达巴黎城的西大门。”
“哦?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立刻发起攻击?”黑狐简直是明知故问。
海因里希的双眼放光:“我们杀了巴黎伯爵的骑兵,杀死的都是他的精锐!巴黎一定内部空虚了,不如我们立刻行动。你们有非常多的船只,完全不必担心那边河流水道挡路。我们只要联合行动,说不定就能一举攻破巴黎
城门,城内财富都是我们的。”
“说够了吗?”黑狐注意到岳父的双眼炯炯有神,话语里流露的贪婪可丝毫不亚于诺曼海盗呢。
博杜安也顺势补充道:“是应该早点行动。”
“可我才刚刚抵达,我还有一些军队留在塞纳河入海口的营地,登陆的战士也都需要休整。两位大叔,你们不会真觉得现在就是决战时刻?”
“乘胜追击不好么?”博杜安指一指那大战舰:“我知道你奉留里克的命令带了重武器,把它放下来,我们砸烂巴黎城墙。”
“啊?你觉得组装、运输母牛投石机是很容易的事情?”黑狐顿时眉头紧锁了。
“你们的能力,难道不是立刻可以投入使用么?”
“算了吧。”黑狐使劲摇摇头:“我来这里只是进一步了解战斗情况的,可不是在战场上和你们商议是否立刻攻打巴黎城。再说,我哪里有全力攻城的资格,罗斯王并没有赋予我这方面的权力。”
海因里希急忙问道:“不可能吧?留里克给你什么权力了?”
“唔,修建一个大型营地,组织一支大军,劫掠破坏巴黎城外的村庄。”
“就这样?”
黑狐昂起胸膛言之凿凿:“就是这样。我要等罗斯王的联军抵达,等我们会和之后,必须由罗斯王下达攻击巴黎的命令。”
“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会损失很多机会?”海因里希无奈地摇摇头。
“无所谓,我不能违背罗斯王的命令。
黑狐俨然一副大忠臣的模样,哪怕法理上他已经不是留里克的封臣了。
他的一系列说辞其实也是说谎,摆出一副完全忠于罗斯的模样,就能非常正当的不首先攻击巴黎城。实则留里克给了黑狐攻城权力,只要黑狐想,怎样做都不算违约。
可黑狐不傻,攻击巴黎若是破了车门,届时再把财富洗劫一番,看似是取得胜利了,因为罗斯王没有首先捞到财富一定会愤怒。何况,还有拉格纳与丹麦军虎视眈眈地看着。
如果攻击失败,军队损兵折将,这失败的罪责还不是要自己承担?
相比于二哥蓝狐的果断与勇敢,黑狐有着更多的商人狡黠。他宣布自己只想建造一个稳固的基地,其中选址就是眼前的战场。
他倒也没有把话说死,因为攻打巴黎城是必然的,在罗斯王带领大军抵达并下达明确的攻城命令前,自己的军队可以洗劫巴黎城外的各个村庄,再派出小股部队在城墙下耀武扬威。
黑狐又狡猾地看向岳父,以及心思不明的弗兰德斯伯爵博杜安:“不如这样。我派出小部队在城下挑衅,你们组织精锐骑兵暗中观察。他们若是出城挑战,你们突然杀出把出城的敌人统统斩杀。”
“好计谋!”海因里希一拍大腿啧啧称奇。
一想到反正不是自己人做诱饵,博杜安也就认同此妙计了。
于是,当从塞纳河口杀过来的罗斯军队刚刚建立起滨河的大营地,他们与盟友很快开始了试探性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