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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苏蜜真的决心要转学, 她最近坐下来都不能够专心,明显感觉到成绩受影响。

她决定了的事儿就做,给温书辰打电话说:“妈妈,我想今年就出去。”

温书辰在电话里诧异:“去年才说要上到高中毕业,这就突然要出来了。”

不过温书辰扳着指头想想都猜到怎么回事, 准是跟周勉又掐了。青春期小孩吵个嘴闹个架都能是件顶天要命的大事。

苏蜜妈妈对苏蜜其实是从小纵容着长大的,虽然多有严苛,但许多方面着实给她施展自由。

对温书辰而言,苏蜜是她生命中某个阶段最重要的陪伴。当一个人提着大箱子, 只身来到一个地域、人文、风气全然陌生的世界, 狠心舍弃了心中最挂念的男人, 生下糯米团一样的小苏蜜。然后母女两个在租赁的花园小公寓里, 怄怄气斗斗嘴跟过家家似的度过五年。苏蜜对于她的意义自然是不同的, 愿意出来肯定是最好。

温书辰就跟苏蜜说:“那你自己心里想清楚,不要来了没几天又后悔要回去。”

苏蜜答她妈妈:“我想清楚了, 不会反悔。”

苏蜜不会反悔, 她拿着笔和本子算过账, 一个人一生大约七十年, 她大学出去四年,研究生三年,也只是其中的十分之一不到。分开短短一段, 也许更能够清晰地看到人生想要什么。如果还思念现在的, 后面还有那么多时间, 相信来得及珍惜和抓取。

温书辰见她内心坚定, 便给学校打了电话,又托付老同学帮忙办理相关的手续。

周勉在跟苏蜜吵完架几天后就后悔了,低肩勾头地来讨好苏蜜。

早上出门上学,周勉背着书包等在楼下,看见苏蜜出来,温柔地叫一声:“苏小喵,等你一块走。”苏蜜傲娇地抬着头,独自走在前面不应他。

高一年段在一楼,他们那座教学楼有左右两个楼梯,从周勉的左侧楼梯下来,会经过林雨双的教室门口。那段时间周勉每天都绕去右边楼梯,专专地从右侧下来,学校里对他的诽议很多,不乏说他对林雨双是否喜新厌旧。反正他皮厚,从来对人言无惧。

周三那天苏蜜值日,下课要留下来做卫生。周勉给她点了奶茶等在走廊上,看见苏蜜去倒垃圾,连忙过去帮忙。但苏蜜躲开他,漂亮的眼睛不看人:“谢谢你,我自己可以。”

周勉就很伤心难过,放学路上走在背后问道:“苏小喵,你是不想做我女朋友了?给我个准话,省得天天折磨人。”

苏蜜听了心里也很委屈,好像被刀剜着剜着的,她就站住步子,头也不回地说道:“是呀,最好分开再也不要见面了。”

那时苏蜜的转学手续已经在办理,只是周勉还不知道,但苏蜜不会半途打退堂鼓。苏蜜也不想再对周勉心疼和宠昵了,她一定不做让自己分心的事。周勉这个傻猪,以为她至少还有高一、高二一年半的时间,等到不生气了再追回来。

周勉就兜着篮球走过去:“你说的,那就正式分手好了,谈着还不如不谈!”

走到她身边,忽然却把球绕过她肩膀,一个漂亮的回旋环住:“打个分手kiss,把你拿去的初吻还给我。”

甘醇的唇瓣汲住苏蜜馨甜的柔软,太用力,一不小心发出吸-吮的噗嗤声。他就犯囧,却又分明喜欢,长眸熠熠动人。被苏蜜在手臂上拧了一把,苏蜜舔了舔嘴唇上黏连的丝,气恼跺脚:“周勉你贱狗……不害臊!”

火象的星座,做事不留余地。周勉颔首:“不害臊就不害臊,就是要让你嘴里有我的味道。”然后便转身走开了,后面两个人就真的正式分手。

~~

吴水川开始到校门口骚扰苏蜜。吴水川比苏蜜高三届,身高一米八几,长得蛮帅,就是手臂有纹身,透着危险社会男孩的讯息。

站在过道上戏谑:“苏小喵,你家周阿仲始乱终弃,不如干脆试试跟我谈一场?”苏蜜不理他,他就一路随在苏蜜的背后调侃到小区外。

被周勉知道了,周勉有天便在街上叫住吴水川。

那天太阳挺大,周勉肩上架着个书包,叫吴水川过来有话。吴水川笑嘻嘻地走过去:“平时不是不搭理吗,今天怎么横上了?”

周勉不应,只提起他衣领在他肚子上顶了一下:“有事直接找我,苏小喵她是要认真上学的!”

吴水川疼得龇牙咧嘴:“周勉,别以为林雨飞暂时罩着你就嘚瑟。这笔账我记着。”

直等到苏蜜离开前的第十天,周勉才突然知道。他和几个男生从实验楼下来,看到苏蜜那段时间经常跑教务处,就问身边的同学。

同学诧异:“你就住隔壁还没听说啊?她马上要转学去她爸妈那了。”

周勉的心头就跟巨石炸碎了似的,低着下巴咬了咬唇。回去晚饭,弟弟说:“哥哥今天回来哭了,在房间里。”

只有奶妈在。周勉递着勺子喂他喝汤:“谁眼睛进沙子不擦几下?再乱讲揍屁股。”小励和小美捂着屁股对视,很无奈这个需要被人爱的哥哥。但他们会陪着哥哥的,他房间里有好多玩具玩。

离苏蜜转学只剩下九天,

八天,

七天……

周五下午游泳队训练,周勉练得很刻苦,人都散去了,唯他还在来回扑腾。

清凉的池水漫过修长身躯,乌黑短发在水中立起,眉眼隽睿。听到6点整的打铃声,才从游泳池里爬出来。

换过T恤短裤,看到体育馆台阶下,苏蜜扎着马尾巴在踢石子。米色的连衣裙摆一漾一漾的,真美。他怔忡一下,然后叫:“苏小喵?”

苏蜜回头过来,脸上都是笑容,摇了摇手上的酸奶冷饮:“周勉,我在等你一起回去。”

周勉眼睛顿然有点酸涩。

苏小喵从五岁起就给他买吃的,那时候她每天口袋里才一毛钱,她会为了等他游泳课上完,而特地省出两张来买两颗糖。攥在手心里,暖得黏糊糊的给他:“周勉你如果不吃,下次我不来了。”声音甜津津的,又娇气,周勉洁癖,但不敢嫌弃。

再大点他偷懒不想游,苏蜜就生气掐他,但转头便去跟他的老师碎念:“老师,我哥哥他很累了。”还有后来的每一次,只要看到她坐在对面,他都有无限往前的力量。

但周勉不会留苏蜜,他这几天每天晚上对着天花板发呆,已经想通了。她离开这里一定会过得更精彩。

周勉就走过去接住说:“谢谢小喵,你快走了吧?”

“唔。”苏蜜点头。

破损的台阶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加了草莓粒的酸奶渗出两滴在他的T恤上,苏蜜忙道:“是呀,今天才告诉你。回去你衣服拿给我洗吧。”

周勉随手拨了拨:“没事,我家有保姆。哪里敢叫女朋友洗东西。”虽然是前女友了。

苏蜜嘟着腮子不应。

周勉清嗓子:“转学也挺好的,以后可以不用被我惹生气了。”

苏蜜柔顺地擦着他T恤上的残渍:“是我们还太小,做事不理智、不体谅。等以后我们成长得更好,那时候再遇见吧。”

周勉说:“好。要是今后遇到优秀的男生,你也会喜欢他吗?”

苏蜜毫不犹豫:“当然了,遇到喜欢的我会心动。不过你也可以变得更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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